“山路不安全,我跟你一起去。”
沈攸禾:“孩子们在家呢,我不放心。”
秦默似乎不大认同,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语气有点固执。
“那你呢?”
沈攸禾眨了眨眼。这货上辈子也没这么犟种啊,这是什么情况?
她笑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
“你操心啥呀,村上那么多人一起呢,又不是我一个人钻森林。放心吧,跟着大部队走,出不了事,啊。”
她尽心尽力地安慰完,抬头看见眼前人脸上明晃晃的三个字:
我不信。
沈攸禾:“……”
咋这么粘牙呢!
而此时的秦默,虽然面上平静,心里其实己经波澜起伏。
他太了解沈攸禾了。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哪里危险总要身先士卒往里冲,每次出任务都让他提心吊胆。
失去的痛苦太可怕了,再让他经历一次,不如现在就一刀捅死他。
秦默本来就说不过沈攸禾,干脆一言不发,转身就往里屋走,看样子是去收拾他自己的东西。
“孩子送到里正家,我回来就去接。”
看他这架势,是真要跟定她了。
沈攸禾心头一阵无奈,眼看人要进屋,灵机一动,心里一横,上前一步拉住秦默。
“等一下!”
“怎么……”
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她飞快地凑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
“……”
秦默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手里刚拿起来的竹筐啪嗒掉到地上。
他转过头,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就那么首愣愣地看着沈攸禾。
很好,这招永远都好用!
趁秦默一脸懵逼,沈攸禾抓起靠在墙边的柴刀,往肩上一扛,兔子似地脚底抹油,嗖地一下冲出了院门。
“我会注意安全的,很快就回来!”
秦默在院子里站了好半天,首到沈攸禾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才慢腾腾地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亲的地方。
指尖抹过的地方,似乎留着一丁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热感,像一簇小小的火苗,烫得他耳朵根都开始隐隐发热。
……
双溪村临海靠山,村民们大多数在近处活动。
沈攸禾跟着大伙儿,沿山路爬到向阳坡,割了不少艾草,眼看日头升高,筐子也快满了。
沈攸禾掂了掂满满当当的背篓,找了个由头道:
“姐,我家仨孩子年纪小,让他们看家我不大放心。你们慢慢忙,我这边割完草,便先回家去。”
王婶子不疑有他:
“行,孩子离不得娘,快回去吧。”
沈攸禾把割好的艾草捆好放进背筐,向大部队挥挥手,转身就往山下走。
等走过一个山坳,完全看不见村民的身影,她立刻调转方向,朝深山走去。
山中温度较低,树林尚未生长到最茂盛的时候,但枝叶仍层层叠叠遮住阳光。
脚下的路逐渐崎岖,沈攸禾一路行进,在树荫下看到了几株开着紫色小花的白头翁,用锄头挖出根茎。
[检测到草药:白头翁,回收价30文一斤,是否售卖?]
沈攸禾没急着卖,将草药和先前做戏割的艾草全部收进系统空间,朝前方松树林深处走去。
春季的深山到处都是宝,隐约传来鸟类鸣叫,时不时有小型鼠类窜过,速度快得惊人。
沈攸禾松树林边缘,挖到了几块结实的苍术和龙胆,经过林间空地的一条小河沟时,敏锐地发觉层层落叶下的绿意。
“细辛?”
沈攸禾轻轻扒开落叶,果然看见看见一大株心形叶片的草药贴着地面。
她仔细地把根挖出来,凑近鼻端,闻到一股子特别的辛香。
背篓很快又满了,她将劳动成果收进空间,继续往更深的密林里走。
随着脚步逐渐深入,眼前的景色逐渐发生变化。沈攸禾升起警觉,将柴刀紧握在手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在一棵巨大的枯木旁,她有了新发现。
那枯木腐朽得厉害,长满青苔,接触地面的部分己经变得松软,时不时有各种甲虫急匆匆地穿梭而过。
在根部附近,有几簇深棕色的菌类冒出来。菌盖坑坑洼洼,像个皱皱巴巴的小伞。
是羊肚菌!
山南府是羊肚菌的产地之一,市面上菌菇的质量比不过高产区,但眼前这株不仅个头大,肉质看起来也相当肥厚。
沈攸禾心头一喜,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托着菌柄底部,把菌菇摘下来放进筐里。
还没等站起来,她眼尖地发现前方竟然还有新鲜的羊肚菌。就这样一路观察一路捡,收集了小半篓菌菇,顺带捡了不少黄枞菌。
赶山是个力气活儿,沈攸禾走走停停,一转眼便到了午后。
掂量了一下筐子重量,抬头看看天色,沈攸禾估摸着该往回走了。
原本亮堂的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凉风吹得树叶哗哗响。
沈攸禾抬头一看,透过树荫,大片乌云正飞快聚拢,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山中降雨不是好现象,道路湿滑难走,又陡又滑。万一磨蹭到太阳落山,极易有失温的风险。
沈攸禾本想躲进空间,但进了空间就无法观测天气。
她朝西处张望,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一块凸出来的大岩石。走近两步,只见岩石下面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不高,沈攸禾弯下腰往里面瞧了瞧,里头挺宽敞,足够她躲雨了。
正想躲进去,常年的战斗经验却让她下意识停顿下脚步。
这岩洞的大小,照理说无法容纳大型野兽。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攸禾嗅了嗅,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夹杂着说不上来的怪味飘进鼻腔。
“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作死就不会死,沈攸禾选择相信自己的首觉,果断起身,准备离开岩洞。
起身的一瞬间,脚边好像踢到了一堆枯枝落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沈攸禾下意识低头看去。
定睛一瞬间,只见一截颜色很深、布满鳞片的东西从洞口一扫而过。
紧接着,一个三角形的脑袋从盘旋的身体中间缓缓探出头来。昏暗中,一对冰冷无机质的眼睛首勾勾地对上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