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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爷，吃了死人的东西？”
“黄婆子，你安的什么心？”
“你想等着这蘑菇吃死人，害了我们全村是不是？”
迎着周围愤怒的目光，黄婆子被劈头盖脸的指责吓傻了，脸唰地一下惨白，急得首跺脚。
这可是杀人啊！对于她一个小老百姓而言，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罪了。
她浑身像筛糠一样抖起来，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了哭腔：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对天发誓！这袋毒蘑菇不是我的东西！”
“那是谁？”
沈攸禾轻柔询问，眼神中却带着十足的冷意。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只待黄婆子开口证实。
黄婆子朝西周看看，一咬牙一跺脚，也不管什么契不契约精神，赶紧楚家公婆给卖了。
“是姜桂兰和她男人！”
“他们非把这袋东西塞给我，说什么你跟公婆闹掰了，肯定不会收他们的东西，求我帮忙带过来，就说是我自己采的，卖了好歹换几个铜板。”
“他们给我塞了五个铜子儿当跑腿钱，我当时也没寻思太多。我真不知道那是毒蘑菇，早知道那是能毒死人的玩意儿，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沈攸禾眉心一跳，和秦默对视一眼。
果然如此。
沈攸禾知道，老楚家这一群不是什么好人。自私贪婪，愚蠢下作，多难听的词用在他们身上都不违和。
但是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人心能坏到这个地步，确实是她始料未及的。
群众一片哗然。村民们一听是楚家人干的，更加群情激愤。
“我的亲娘，他们这是想干嘛？想一村子人都跟着他们楚家完蛋吗？”
“谋财害命，这是存了心要把整个村子拖下水啊！”
“把他们拖出来，问问他们安的什么心！”
“送官，必须送官！”
一时间，怒骂声要把黄婆子吞没。黄婆子像鹌鹑一样，可怜巴巴地缩起来，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好歹这破事儿没沾到自己身上。
“等等。”
沈攸禾微微拔高声音，清晰地盖过了众人的喧哗，目光扫过愤怒的人群，最终落在瑟瑟发抖的黄婆子身上。
“大家听我说一句。”
她弯腰，从黄婆子手里拿回那袋危险的东西，仔细地重新扎紧袋口。
“我相信此事黄婶子并不知情。”
这黄婆子虽说爱占小便宜，大是大非上倒也没出过错。单看先前她因为冥婚的事带头指责楚家公婆，便知此人心眼没坏到哪里去。
“至于楚家那边……”
她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我估摸着，大概是他们去山里寻蘑菇时，眼神不好，把这两种菌子给看岔了。”
众人一愣，纷纷面面相觑，连秦默的表情都有些迷惑。
沈攸禾装作没看到，勾了勾唇。
“人老眼花，认不清东西，在山林子里摘错些野菜蘑菇，也是常有的事。”
人群里立刻有人小声嘀咕：
“啥呀，我看这老姜家就是存心的。”
“可不是嘛，说不定就是看二房日子过得好，故意想坏他们呢。”
最后那妇人估计自个儿都没想到，她居然猜中了事情的真相。
“既然眼神不济，连蘑菇有毒没毒都分不清。黄婶子，麻烦您把这袋子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说着，沈攸禾将那袋子蘑菇递给黄婆子。
“还得劳烦您替我带个话，就说二房谢谢二老惦记。不过，出于保险起见，以后楚家采的任何蘑菇，无论好坏，我这里一斤也不会收。”
她最后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周围的村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婆子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连连作揖：
“好好好，这话我一定带到！”
她一把抓起袋子，像抓了个烫手山芋，转身跌跌撞撞往楚家方向冲，生怕晚了一步就惹上更大的祸事。
沈攸禾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突然善心大发。
夏云冬岭文盛三个孩子眼看就要入学堂念书了。景朝极其注重宗族名声，就算她恨楚家入骨，在外人眼里，打断骨头终究连着筋。
楚大海和姜桂兰是孩子们名义上的祖父祖母，更是她名义上的公婆。若此时就把什么投毒、谋害的屎盆子扣到他们头上，闹上公堂打官司，流言蜚语肯定少不了。
人们不会细究谁对谁错，只会背地嚼舌根，说楚家大水冲了龙王庙，最后连带他们二房都得吃瓜落儿。
老楚家是死是活她懒得管，可她自己还要做生意呢！
话虽这么说，沈攸禾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不给老楚家皮扒一层下来，她就不姓沈！
“话虽如此，楚家送来的菌菇中混入毒蘑菇，险些害咱们全村进衙门，这事是板上钉钉的。”
“双溪村并非我的一言堂，这样严重的大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此事我会如实上报给里正，请他来主持公道！”
伴随着众人的附和，这事传进了里正楚发财的耳朵里。
楚发财叹了口气。他又不傻，真相究竟如何，他一听便心知肚明。
楚二一家不追究，应当也是有顾虑。但若轻轻放下，万一传出去，他们双溪村的农户，以后还怎么跟客商做生意？
日子本就难过，种地赚的那点铜板，连给儿子攒彩礼，女儿攒嫁妆都不够。
二房要在村中开作坊的事他清楚，将来势必要雇佣村民们做工，到时候这便是他们双溪村的致富之路，哪能让老楚家这群吸血蚂蟥给耽误了？
里正目光严厉地扫过人群。虽然楚家那几个人没在现场，但他知道肯定有人会传话回去。
“往村里收的蘑菇里掺毒菇，害了咱们整个双溪村的名声。”
他环视着在场的村民，提高了声音宣布：
“既然眼神不好，我宣布，往后，凡是村里组织的集体活计和赚钱营生，都不许楚大海一脉参与！”
这话自然不包括二房一家，人群里立刻爆发出叫好声。
“咱们村其余人也听清楚了，日后若是再有类似之事，今天这个处理结果便是活例子！”
没过两天，里正就把这个决定写成了告示，贴在了村口最显眼的大柳树上。
至于老楚家日后的撒泼打滚，哭爹喊娘，那都是后话了。
收来的菌菇被沈攸禾统统收进系统空间，防止发霉生虫。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菌菇堆满了半个小仓库之时，沈攸禾的工坊终于竣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