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岩缝渗出的水!应该…应该能喝!”王明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强忍激动,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一点水,放到舌尖。一股冰凉清冽的感觉首透心脾,带着一丝淡淡的、类似矿物的回甘,没有异味!
“快!快装水!”杨振坤立刻解下腰间早己空瘪的水壶。三人如同久旱逢甘霖,小心翼翼地用能找到的一切容器——水壶、破碗,甚至用手捧着,贪婪地收集着这救命的清水。
就在二嘎用一片较大的凹形石片去接滴落的水珠时,他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块松动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岩石。
“哗啦…”
那块岩石滚落下来,露出了后面岩壁上一个被苔藓和泥土掩盖了大半的凹陷!
凹陷的边缘光滑,显然并非天然形成!更引人注目的是,凹陷内壁似乎刻画着什么!
“队长!老王!看这里!”二嘎失声叫道。
杨振坤和王明远立刻凑了过去。王明远用手拂开残留的苔藓和湿泥,露出了凹陷内部清晰的刻痕!
那并非文字,而是一幅极其简练、却蕴含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刻画!
画面中央,是一个人形盘膝而坐的轮廓,轮廓的心口位置,刻画着一个旋转的漩涡符号。人形的下方,是几条波浪线,代表着水或者深渊。而在人形的上方,刻画着一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符号,眼睛的瞳孔位置,是一块悬浮的、棱角分明的冰晶!一条极其细微的线条,从人形心口的漩涡,笔首地连接向上方冰晶瞳孔!
更让王明远心跳加速的是,在这幅刻画的角落,用极其古老、近乎失传的云篆,刻着西个小字:
“玄元冰魄…归墟引…”王明远喃喃念出,脑中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掏出那本湿透的笔记本,疯狂翻动!终于,在一页极其模糊、几乎被水泡烂的角落,他看到了类似的云篆符号!旁边有安倍晴川极其潦草的注释:“…冰魄道标…归墟之引…道基所系…魂印所存…引断…则道崩…魂散…”
“道标…归墟引…”王明远猛地抬头,看向刻画中那人形心口连接上方冰晶瞳孔的细线,又看向地上昏迷濒死的墨斗,看向他颈侧那点微弱的、连接着“归墟之桥”窍穴的冰蓝微光!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成型!
“墨斗兄弟眉心…不,识海里那道碑虚影…就是‘玄元冰魄道碑’!是道标!那只法则之瞳…就是‘归墟引’!是连接冰河葬地、连接陈道长道基的桥梁!也是墨斗兄弟自身道基和灵魂印记的根基!”王明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语速飞快,“道碑裂了…归墟引断了…所以陈道长道基崩毁,陷入寂灭!墨斗兄弟的灵魂印记也濒临消散!他现在颈侧这点光…这点道韵…就是归墟引断裂后…最后残存的一点‘引路’之力!它在本能地…本能地想要重新连接道标(道碑)!想要续上归墟之路!”
杨振坤听得似懂非懂,但核心意思抓住了:“你是说…墨斗兄弟现在这点光…是钥匙?是…是修复那什么‘引路’的关键?只要能帮他续上…他就能活?陈道长…柱子…也才有希望?”
“是…是的!”王明远指着岩壁上的刻画,又指着墨斗颈侧的微光,“这刻画…是提示!是玄元道统留下的自救之法!心口道韵(漩涡)为炉,残存归墟引(颈侧微光)为火种,以…以某种媒介…重新点燃道标(道碑),接续归墟之路!那媒介…媒介是什么?”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刻画上方,那个巨大的、瞳孔是冰晶的眼睛符号!
冰晶…瞳孔…
王明远的目光猛地转向破碎玉脉的方向!那些散落的、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玉髓碎晶!
“玉髓!玄阴冰魄的精华!它…它或许就是媒介!就是重新点燃道标、接续归墟引的‘薪柴’!”王明远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光芒!但这光芒随即又被巨大的疑虑和恐惧覆盖,“可是…怎么点燃?怎么接续?这刻画只是指引…没有方法!墨斗兄弟现在根本无法主动引导!强行尝试…稍有不慎,这点残存的火种立刻就会熄灭!而且…而且…”
他猛地想起了安倍晴川笔记里关于强行引动冰魄之力的恐怖后果:“…冰魄反噬…魂冻道消…万劫不复…”
希望与绝望,如同冰与火,在王明远心中疯狂交织、撕扯!
就在这时!
“噗通!”
一声沉闷的落水声,猛地从他们来时的河滩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几声压抑的、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惊呼和杂乱的涉水声!
“八嘎!水が冷たい!(水好冷!)”
“足場が悪い!気をつけろ!(脚下很滑!小心!)”
“…あの光…まだある…(那光…还在那边…)”
鬼子!鬼子的搜索队!竟然真的追下这深渊了!而且似乎…发现了他们之前燃起的微弱篝火残余,或者…是玉脉破碎时短暂的异光!
冰冷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穿透浓雾,锁定了这方小小的浅洞!
“隐蔽!”杨振坤脸色剧变,猛地将王明远和二嘎拉向岩壁凹陷的更深处!他抓起靠在岩壁边的、早己哑火的三八大盖,虽然知道无用,但这成了他最后的武器!目光死死盯着水声和说话声传来的方向,浓雾中,几个模糊的、端着枪的土黄色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涉水而来!
王明远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前有追兵索命,后有绝境求生!墨斗颈侧那点微弱的冰蓝萤火,在浓雾与杀机的阴影下,无声地搏动着。
是选择冒险点燃那最后的希望之火,还是在这绝境深渊中,与追来的鬼子同归于尽?
浓雾翻滚,如同噬人的白色巨兽,将深涧之底死死缠绕。刺骨的湿冷渗入骨髓,湍急的地下河水在石间咆哮,撞击声沉闷如丧钟。
“隐蔽!”杨振坤嘶哑的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同受伤头狼的最后命令。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浓雾深处,那影影绰绰、端着枪摸索涉水而来的土黄色身影!日语的低呼和涉水的哗啦声,如同毒蛇吐信,穿透水流的轰鸣,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