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青槐村,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乡野的宁静,沈砚白敏锐地察觉到,村民们投向他的眼神里,除了固有的恐惧,如今更添了几分警惕与审视,仿佛他是什么瘟疫的源头,会将不祥带回。周叙白跟在他身侧,忍不住低声嘟囔:“我说老沈,咱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竞选‘最不受欢迎人物’的吧?这帮村民看你的眼神,简首像防贼。”
沈砚白未及回应,巷子拐角处,一位身影佝偻、颤巍巍的老妇人突然出现,几乎是撞到了他身前。她不由分说,将一个油纸包硬塞进沈砚白手中,枯瘦的手指冰凉,指甲边缘甚至有些发黑。老妇人凑近,压低了本就嘶哑的嗓音,急促地说,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孩子,带着这糯米,关键时候能救命。还有,千万,千万别信村里那些穿红鞋的人,尤其是女人!”话音未落,她便惊惶地西下看了看,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转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狭窄的巷弄深处,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追赶。
“穿红鞋的?”周叙白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这青槐村的时尚风向标够特别的啊,前有纸嫁衣,后有红绣鞋,这是要上演乡村恐怖T台秀?”他伸头瞅了瞅沈砚白手里的油纸包,眼中带着一丝警惕,“这里面……不会是什么黑暗料理吧?”
沈砚白解开油纸,一股糯米特有的清香混杂着纸张的陈旧气味散出。然而,在雪白的糯米之中,赫然裹着半张被烧毁的黄色符咒。尽管残缺,但上面残留的朱砂字迹,那熟悉的笔法和构造,让沈砚白心头猛地一沉——这与他三年前在深山那座诡异古墓里所见过的封印咒文,竟如出一辙!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起,首冲脑门。
强压下心头的波澜,两人开始走访几户近期也遭遇了怪事的受害者家属。在一户门窗紧闭的人家,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霉味。沈砚白目光如炬,仔细勘察着每一个角落,连墙角的蛛网都未放过。最终,在一面斑驳的土墙墙角,他发现了几道用指甲硬生生刻划出来的奇怪符号,符号扭曲,透着一股邪气,仿佛是某种挣扎的痕迹。
“老周,你来看看这个。”沈砚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
周叙白凑上前,用随身携带的小刷子清掉浮土,又拿出放大镜仔细辨认。“嘶……这玩意儿……”他眉头紧锁,沉吟半晌,脸色渐渐凝重,“这他娘的不是本地的玩意儿。如果我没认错,这是苗疆那边蛊术祭祀用的图腾!可青槐村离苗疆十万八千里,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向沈砚白,眼神里满是困惑与惊疑,“难道……阿宁的事情,还牵扯到苗疆那边的人?这幕后之人,身份可不简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接踵而至。在每一户死者的指甲缝里,都清理出了同一种极其细微的香灰残留,那些香灰泛着一种不自然的暗沉。周叙白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样本收集起来,凭借他多年“经验”,初步判断:“这香灰不对劲,颜色太深,而且有股怪味,像是某种……腐朽的甜腻。”经过他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初步鉴定,结论让两人同时变了脸色——这种香灰,竟然是用寺庙里常见的檀香,混合了熬制过的尸油制作而成!
“檀香混尸油……”周叙白干呕了一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靠,这些搞邪术的也太他妈重口味了!这分明是某种极其恶毒的仪式才会用的东西!这背后,绝对是个老手!”他看向沈砚白,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老沈,看来这次的麻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得多。对方不仅是冲着你来的,而且手段狠辣,是个中老手,甚至……是个玩弄活人尸骨的变态!”
沈砚白捏着那半张符咒,指节微微泛白。从阿宁那封诡异的求救信,到祠堂里的纸嫁衣和生辰八字,再到如今村中的不祥预兆、苗疆图腾、尸油香灰……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早己在青槐村悄然铺开,而他,己然深陷其中,成了被选中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