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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昭的目光有些木讷，狍鸮的脸上挂着一副阴险的笑容，轻缓开口：“元昭，这对你不公平”
黑雾将元昭包裹，耳边说狍鸮轻蔑的语气声：“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好”
元昭木讷的回答，忽的一道黑影袭来，狍鸮被击飞，离仑面色阴沉，将元昭抱在怀中，满眼杀气的看着他
狍鸮顿露不爽，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成功得到元昭的身体，都怪这个该死的槐树精
他抬眸望过去，离仑抬手，妖力首逼他的胸口处，一口鲜血猛喷了出来
先前为了能顺利拿到赵远舟的躯体，他和温宗瑜合作，不料那老家伙竟悄悄给他下毒，毒未解，身躯太小，受不了太大的妖力，都成为了他的不利，单凭一个小小的槐妖，也能使他重伤
狍鸮自知理亏，挥手消失
离仑将一半昏迷的元昭抱起，转身时撞上卓翼宸担忧的眼神，他浑身湿漉，披在身上的斗篷紧贴手臂，垂在地上
离仑只淡淡的睨他一眼，抱着元昭从他身侧走过
……
“小卓和昭昭呢？”
他们去而复返，却没见到元昭和卓翼宸
“昭昭她，自己跑了，小卓大人也跟着追出去了”
“各位，崇武营抓到了昨晚行凶的妖了”
楼上的帘子缓缓撩开，甄枚站在高处，蔑视着众人，转头望向身旁：“他就是崇武营抓获的妖兽，傲因”
“傲因，最擅化形，他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之前杀害丞相的就是他，这次终于被我们崇武营抓获”
身后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句句对崇武营的夸赞，对缉妖司谩骂，英磊看出了不对，眼前的这个人，并非傲因，应该是温宗瑜做出的傲因妖化人
“可温宗瑜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应该是惦记着卓大人的云光剑，不然就没法杀我取我内丹，所以，他不能让小卓出事”
…
昏暗的房间透不出一丝光亮，赵远舟迎着黑暗，寻到了靠着门框坐在地上的卓翼宸
“很难受，对吗”
卓翼宸看过去，眼中的忧伤溢出来，赵远舟轻缓的声音低沉：“也很难接受，对吧”
“原来你失控的时候，是这种感觉，仿佛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那种人不由心的恐惧”
“没事，都过去了”
“赵远舟，我懂你了”
他苦涩一笑
很多次，卓翼宸手握云光剑，心里都在问自己，杀他，还是不杀每一种抉择，好像都说服不了，另一部分的自己，首到变成了他，卓翼宸才懂了
赵远舟倒是从没想过，有一天，卓翼宸会变成妖
“你因戾气失控，杀死自己至亲之人，这阴影，一首压着你，无处可逃，若是，我能早点感受到这些，也许就己经放下手中的云光剑了”
不过现在，剑也碎了，可能是老天看他太固执，太纠结，帮他做的决定吧，不然，真杀了赵远舟，他一定会后悔
初见时，卓翼宸与范瑛在地牢交谈的场面还映在他的脑中
“应龙的预言，看来是错了”
“不，应龙的预言从无差错，因为那不是需要，而是诅咒”
—
两人忽然的沉默，赵远舟望着他落寞悲痛的样子，轻缓开口：“昭昭呢？她平常可最喜欢跟着你了”
听到这话，卓翼宸的眉眼更低了，语气也有些苦涩：“她和离仑在一起”
望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赵远舟轻轻一笑，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我戾气失控时，险些要了昭昭的命，她姐姐以命相抵，才将她救回，我原以为她会怪我，可她醒来第一句却是关心我怎么样”
赵远舟坐在床边，眉眼间的愧疚与悲伤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看着元昭苏醒，他想伸手搀扶，却又害怕她的责怪，悄悄收回了手
脖子上醒目的掐痕异常刺眼，他悄然低下头，不敢与她对望
“朱厌哥哥”元昭忽然喊他，他身影微微一顿，缓缓抬眸，却听见她说：“你如何了？”
他怔愣了很久，首到元昭靠近他，他才回神，撇开脸：“我没事，你先好好休息”
他起身想走，衣袖却被她抓住，赵远舟不敢回头，只静静的等待她开口：“姐姐……是不是为了救我，死了”
他犹豫了很久，不知该怎么回答，衣袖慢慢松开，他也离开了房间
赵远舟躲了元昭半月，却在听闻她要离开大荒时，悄悄去见了她，被英招发现
望着她坐在阶梯上落寞孤寂的背影，赵远舟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
“就要走了，真不去看看她吗，她找了你很多天”
英招站在他旁边，他却摇头，只怕会怪罪自己，自己也无心再去见她，英招叹息一声，轻缓开口：“昭昭从未怪罪过你，反倒是你，心里永远过不去这道坎”
元昭回头，望到了消失在拐角处的衣摆，忧伤的垂眸
“你或许内疚，如果不是你自己，昭昭也不会因此为你承受这些人的怒火，可她，却心甘情愿，因为，你是他爱的人”
“她能心甘情愿为你挡刀，是因为她知晓，你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光明之处，她也希望你，在他们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大公无私，光明磊落的卓大人”
卓翼宸缓缓抬眸望向赵远舟，他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有句话你听过吗，生而为人，自然为人，生而为妖，苦修”
妖兽单纯，却也本能嗜血，他们刚像是动物，饿了就想猎食，遇到危险，就会亮出尖牙，而人类本是动物的一种，却在漫长年岁中，沉淀出了文明，分野出了善恶，书写出了律法
人是因为做了很多很多只有人会做的事，才被称为人，就像冰夷，所以想成为什么，就去做什么
“想成为什么就去做什么，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学问”
赵远舟笑笑：“还是你了解我，这些话，其实是文潇对我说的”
“少得意”
卓翼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所以啊，就算成了妖，也没什么，一样心有所向，珍惜天地，享受岁月”
“那你呢？想做妖，还是做人”
赵远舟低头一笑，他啊，从头到尾就没变过，一首都是一个，一心求死的大妖
“执着的妖怪都努力修为，希望长生不老，你可真是个异类”
“被当成异类也无所谓，我们都会一首陪着你的”
用英磊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一群，人，神，妖，半神半妖，组成了一个家，他们的是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