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的土鸡香犹在唇齿,彩票奖金(8888+50)的余温尚存。陆鸣感觉人生终于步入了“正轨”——有钱,有闲,有兄弟,还有神机这个“彩票提款机”(虽然过程坑爹)。看着宣传册上“桂林山水甲天下”的绝美风光,他大手一挥(带着暴发户的豪迈):“报团!豪华三日游!咱也享受享受!”
在昆明某知名(坑爹)旅行社,一个油头粉面、舌灿莲花的张导,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看着陆鸣三人朴(土)实(鳖)的面相和鼓囊囊(相对而言)的钱包,张导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
“三位老板!选我们‘逍遥GL’就对了!纯玩无购物!全程五星住宿!漓江游船VIP包厢!象鼻山最佳观景台!还有独家赠送的阳朔西街民族篝火晚会!” 张导唾沫横飞,把行程吹得天花乱坠,合同上小字密密麻麻的“自愿消费项目”和“行程调整权归旅行社所有”被他的大嗓门完美掩盖。
陆鸣被“纯玩”、“五星”、“VIP”砸得晕头转向,阿彪只听到“篝火晚会”就兴奋不己,阿福则盯着宣传页上漓江的鱼流口水:“鱼…像…像大肉包子…” 三人爽快地交了钱(每人888,豪华团!),签了字,感觉自己即将成为人生赢家。
次日清晨,旅游大巴。陆鸣三人穿着新买的、印着“I?GL”的劣质文化衫,如同三只呆头鹅,在张导热情(虚伪)的招呼下,坐到了大巴最后一排(说是VIP专座,空间大)。同车的多是些大爷大妈和几对小情侣。
张导拿起话筒,开始了他的表演:“各位贵宾!欢迎踏上‘逍遥GL’梦幻之旅!我是你们的贴心导游小张!接下来的三天,由我带领大家领略甲天下的山水,体验独特的民族风情!我们的行程绝对纯玩!不过…” 他话锋一转,露出为难的表情,“大家也知道,现在景区管理严格,很多原生态的、真正好玩的地方,官方大巴是进不去的!为了让大家玩得尽兴,体验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我们旅行社特意安排了一些‘深度体验项目’,绝对是自愿参加!价格透明!童叟无欺!”
“深度体验”的序幕,从第一个“自愿”项目拉开——**“漓江支流秘境竹筏漂”。**
大巴停在一个人迹罕至、水质浑浊的小河沟边。几个皮肤黝黑、叼着烟卷的筏工等在那里。张导声情并茂:“大家看!这才是漓江未开发的原始风貌!远离喧嚣!竹筏慢漂!感受山水灵气!原价198,现在体验价只要98!错过就是遗憾啊!”
大爷大妈们面面相觑,看着那浑浊的水和破旧的竹筏,有些犹豫。
陆鸣三人则一脸懵懂。
阿彪:“竹筏?跟西湖的船一样不?”
阿福指着浑浊的水:“水…黄…黄泥汤?能…能洗澡?”
陆鸣看着张导殷切的眼神,想着“深度体验”,又想着“自愿”,犹豫道:“张导…这水…看着…不太‘灵’啊?”
张导脸一板:“哎哟老板!这你就不懂了!水至清则无鱼!浑水才说明生态原始!灵气足!你看那山,多青!你看那水…多有韵味!” 他指着远处光秃秃的石灰岩小山和漂浮着塑料袋的河面。
最终,在张导“不体验等于白来桂林”、“别人都去就你们干等着多无聊”的软磨硬泡和半强迫下,大部分人都交了钱,包括陆鸣三人(陆鸣想着来都来了)。
上了竹筏,筏工懒洋洋地撑着竿。所谓的“秘境”,就是沿着臭水沟般的小河漂了二十分钟,两岸是杂乱的菜地和废弃的塑料大棚。别说山水灵气,连只像样的水鸟都没有。
阿福看着浑浊的水面,憨憨地问筏工:“鱼…鱼呢?大肉包子鱼?”
筏工翻了个白眼,用方言骂了句:“痴线!鱼早毒死咯!”
接下来,“自愿”项目接踵而至:
* **“侗寨银饰文化馆”**:大巴开进一个挂着“侗寨”牌子的现代建筑(更像仓库)。穿着廉价民族服装的“阿妹”热情似火地推销着含银量成谜、价格翻十倍的“纯手工”银饰。张导在一旁帮腔:“买银饰就是支持少数民族文化传承!给家人带份健康!”
阿彪被一个“阿妹”拉住,硬往他手腕上套了个镯子:“阿哥!戴上!保平安!只要998!”
阿彪吓得连连摆手:“阿…阿妹!使不得!我…我戴这玩意儿…像…像手铐!”
阿福则盯着一个银碗:“碗…能…能装肉包子?”
陆鸣看着标价,倒吸冷气,拉着两人想溜,被几个“阿妹”围住,口水攻势下,陆鸣咬牙买了三个最便宜的银戒指(99一个,说是纯银,掂着像锡),才算脱身。
* **“百年老字号桂林米粉品鉴”**:大巴停在国道边一个尘土飞扬的破棚子前。所谓的“百年老字号”,连招牌都掉漆了。一碗寡淡的清汤,几根发黄的米粉,上面飘着两片薄如蝉翼的锅烧肉(疑似合成肉),卖38一碗!
张导:“大家尝尝!最正宗的桂林米粉!秘方熬制!吃了延年益寿!”
陆鸣看着碗里,又看看周围环境,实在下不去嘴。
阿福倒是吃得香,呼噜呼噜几口就扒拉完了,舔着碗:“香…就是…肉…太薄…塞牙缝…”
阿彪小声嘀咕:“这秘方…是味精放多了吧?”
* **“象鼻山最佳观景台(私人承包版)”**:大巴没去象鼻山公园正门,而是绕到后山一个偏僻角落。一个铁门拦着,门口坐着个收钱的老头。“最佳观景台”就是山坡上一块巴掌大的水泥地,前面还挡着几棵歪脖子树。透过树缝,勉强能看到象鼻山的…半个屁股。
张导:“大家看!这角度!独一无二!避开人潮!独享美景!拍照胜地!门票原价80,团购价50!”
大爷大妈们看着那“半个屁股”,气得首哆嗦。
陆鸣三人伸长脖子看了半天。
阿福:“山…像…像大象…拉不出屎…憋红了脸?”
阿彪:“陆哥…这观景台…观了个寂寞啊!”
三天行程,“自愿”项目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坑爹。什么“古法酿酒体验”(闻了一下工业酒精勾兑的“酒”)、什么“壮族对歌相亲会”(一群油腻大叔对着大妈唱跑调情歌)…陆鸣三人虽然傻,但也感觉不对劲了。钱像流水一样被“自愿”出去,看的“风景”一个比一个糟心。
矛盾在最后一个“赠送”的“阳朔西街民族篝火晚会”上彻底爆发。
大巴开进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大院子,院子里搭着个简陋的舞台,音响破锣嗓子般嘶吼着。所谓的“篝火”,就是汽油桶里烧着几块破木头。所谓的“民族表演”,是几个穿着暴露劣质演出服的男女,跳着不伦不类的迪斯科,动作僵硬,表情敷衍。
张导拿着话筒:“各位贵宾!高潮来了!下面是互动环节!我们的演员会下台邀请最尊贵的客人一起跳舞!被邀请的客人,只需要支付一点小小的‘互动费’(188元),就能获得演员的贴身热舞和合影留念!机会难得!先到先得!”
一个画着浓妆、穿着亮片短裙的女演员,扭着水蛇腰,目标明确地朝最后一排的“VIP”三人组走来。她看准了看起来最憨(好骗)的阿福,一屁股就坐到了阿福的大腿上,手臂蛇一样缠上阿福的脖子,嗲声嗲气:“阿哥~你好壮哦~陪妹妹跳个舞嘛~”
阿福哪里见过这阵仗?瞬间僵住了!他感觉大腿上像坐了个烫屁股的山芋,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浓烈的劣质香水味熏得他头晕眼花!他惊恐地看向陆鸣:“陆哥!有…有妖怪!吸…吸我阳气!”
陆鸣和阿彪也惊呆了!这哪是互动?分明是强买强卖!
“放开我兄弟!”阿彪怒了,想上去拉开那女演员。
女演员立刻尖叫起来:“非礼啊!打人啦!”
张导和几个工作人员瞬间围了上来,面色不善:“干什么!干什么!想闹事?我们演员好心互动,你们还想打人?”
场面一片混乱。其他游客也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旅行社坑人。大爷大妈们更是群情激愤,要把这几天受的气都撒出来。
混乱中,阿福被那女演员勒得实在难受,下意识地猛地一挺身!
“哎哟!”
那女演员被阿福这一顶,如同坐上了弹簧,尖叫着从阿福腿上弹了起来,一个趔趄,高跟鞋一崴,“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西脚朝天!短裙翻飞,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张导一看“演员”吃亏,彻底撕破脸皮,指着陆鸣三人大骂:“好哇!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打我们的演员?你们三个乡巴佬!一路上叽叽歪歪!这也不玩那也不吃!存心捣乱是吧?这团不带了!给我滚下车!”
在张导的咆哮和工作人员的推搡下,在满车游客或同情或麻木的目光中,陆鸣三人被狼狈地赶下了大巴,连同他们那点可怜的行李(几件文化衫和没吃完的农家乐土鸡蛋),被扔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国道边。大巴喷着黑烟,扬长而去。
夕阳西下,三人站在尘土飞扬的路边,看着手里的“豪华三日游”行程单(只完成了坑爹项目),再摸摸瘪下去的钱包(仅剩不到500块),欲哭无泪(陆鸣泪失禁己麻木)。
“陆哥…咱…咱被坑惨了…”阿彪哭丧着脸。
阿福揉着被勒红的脖子,心有余悸:“妖…妖怪…好…好可怕…”
陆鸣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峦,那是GL城的方向。“走…腿着去!老子就不信了!甲天下的山水…还能比那破竹筏和假篝火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