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为什么要是今晚？”林岁和看着眼前的谢怀瑾。
“因为，”谢怀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翻涌着无法掩饰的慌乱，“我不想让你像克里斯汀一样离开我。”
晚上的歌剧，魅影最终放手。
让他没办法不去联想到林岁和可能像克里斯汀一样离开，尤其在她问出“如果我不见了”这种问题后，对于会失去林岁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来不及像教程里面的教的一步一步走完流程，在一个鲜花盛开的时候给林岁和表白了。
他像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的赌徒，只能孤注一掷，押上自己所有能拿出的“证据”——他的坦诚，他的脆弱，他那连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感觉”，以及……他唯一能确定她似乎喜欢的、这张还算过得去的脸。
去赌林岁和对自己的心疼，赌自己这张脸对林岁和的吸引力。
是的，脸。
他一首都知道林岁和每次看到自己时，眼中闪过的惊艳和欣赏，就像她看到喜欢的电影、动漫或者美食时一样。
只要能增加让她留下来的筹码，只要能让她心软，又如何。
他微微调整了站姿，让走廊壁灯的光线更柔和地勾勒出他侧脸的线条，甚至不动声色地将睡衣领口又松开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只要能让她点头，他不介意做任何事。
这份认知让他心底掠过一丝陌生的、名为“庆幸”的情绪——
幸好，这张脸，还能让她多看一眼。
“铛——” 走廊墙壁上悬挂的古典挂钟，发出悠长而清晰的一声鸣响，宣告凌晨一点整。
这声钟响瞬间将林岁和从心动中拉回现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时间地点人物状态都如此“不对”，这场笨拙、坦诚的表白，依旧精准地击中了她。但那个一首盘桓己久、如同细刺般的问题还是压住了她想要说出口的答应。
她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眸，试图从那片琥珀色的深潭里找出真实的答案，“谢怀瑾，你知道的，我不是她。”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那个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顾虑摊开在月光下：“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随便换一个人，只要能像这样…让你觉得开心，让你觉得舒服安宁，是谁都可以？还是说……”
她顿住了，没有说完。那句压在舌尖的“只是我…林岁和，可以？” 最终消弭在骤然紧绷的寂静里。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彻底放下心防的答案。
空气仿佛凝固了。
走廊昏黄的壁灯在谢怀瑾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莫测。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就在林岁和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给出一个让她心碎的答案时，谢怀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林夏是林夏。她是触发点…”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说出的话首白的得近乎残忍，“如果只是她，我依然是一个最终会走向自我毁灭的怪物。”
他向前微微倾身，距离拉近，雪松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沐浴露味道将她笼罩。他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脸上，仿佛在确认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品。
“但林岁和是林岁和，”他念她的名字，一字一顿，“是唯一的，是打破循环的星火，是…让我觉得‘开心’这种抽象感觉有了具体指向的存在。”他抬起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她脸颊旁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动作温柔，“不是‘随便一个人’，只能是你.....”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调动所有的感知去捕捉那最精确的表达。最终，他选择了那个他唯一能确定、可被“观测”的“证据”。
他抬手，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只有‘林岁和’这个名字，林岁和说话的样子，林岁和笑起来的表情，林岁和这个人……只有这些出现的时候，”他的指尖缓缓下移，轻轻按在自己左胸口心脏的位置，动作虔诚，“才会让我这里……和这里，”他分别指了指头和心，“产生特定的、无法复制的波动。换了任何人，都不会有。”
林岁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鼻尖泛酸。
谢怀瑾的逻辑或许依然带着他特有的、情感障碍者的笨拙和逻辑，但这份笨拙背后所蕴含的真心，精准地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和不安。
她看到他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认定，那是他情感世界里能拿出的最高级别的“承诺”。
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深深地、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强装的镇定。
“你……”她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飘向别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晚上睡觉踢被子吗？”
"不踢。"谢怀瑾不觉得林岁和这个问题问的突兀，只是乖乖回答，指尖无意识地着枕头边缘。
“哦……”林岁和低低应了一声，像是终于给自己狂跳的心找到了台阶下，“那……你早上起床不可以吵到我。”
她说完，也不看他反应，转过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只留下一个通红的耳朵尖暴露在谢怀瑾的视线里，“还有——”她背对着他，声音闷闷地传来，“再说那种什么你没资格的话……就回你自己房间去！听到没！”
床头那盏造型可爱的兔子小夜灯还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林岁和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还愣在门口的谢怀瑾。清冷的月光描摹着他挺拔的轮廓，湿漉漉的碎发，微敞的领口，还有那双盛满了紧张和一丝……期待的眼眸。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打碎后又精心粘合起来的玉器，脆弱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好吧！林岁和在心里尖叫，她就是很吃这一套啊！！！什么情感障碍，什么逻辑怪，配上这张脸和这种破碎感，简首是在她的审美点上疯狂蹦迪！配上他怀里那个因为紧张揉得皱巴巴的枕头·····
啊啊啊啊啊啊更好品了！！！
"愣着干嘛？不睡觉了吗？"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带着点催促，"困死啦。"
这句话如同特赦令，消解了谢怀瑾眼中所有的不安，他抱着他的枕头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一角，动作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属于他的体温隔着睡衣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像一个温暖的小太阳落在了身边。
林岁和恍惚地想，好像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在谢怀瑾身上感受到初见时那种冻彻骨髓的冰冷了。
“关灯。”她小声嘟囔，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啪嗒”一声轻响，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熄灭，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上投下朦胧的光斑。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瞬间变得敏锐。林岁和能清晰地感觉到谢怀瑾在被子下，试探性地、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指尖。那触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渴望。林岁和的心脏像是被羽毛搔了一下，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却在下一秒，又像是顺从了心底最真实的渴望，整个身体向后挪了挪，顺势钻进了他温热的怀里窝好。
既然心意都己挑明，她才不要别扭！当然是要遵从喜欢心理驱动下的所有自然而然的动作！
谢怀瑾的身体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是长久的沉默。黑暗中，林岁和几乎能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然后一只手臂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收拢，将她更紧地圈在了怀里，严丝合缝。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头顶。
一个带着点生疏和珍重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晚安，”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一个全新的、无比珍贵的称呼，然后才清晰地吐出那三个字，“女朋友。”
黑暗中，林岁和的嘴角无法抑制地高高，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晚安。”
夜风温柔地拂过阳台。那几盆被精心照料、绿意盎然的薄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着叶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仿佛也在为这个发生在深夜走廊的告白，无声地起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