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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比想象中快得多。叶灵几乎是被惯性带着往下冲，运动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慢点！”沈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
叶灵回头冲他笑，发丝在风中飞舞：“控制不住啊——”话音未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是双腿它自己要跑！”
沈晋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无奈地摇头：“下山比上山还危险。”他的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却依然牢牢地护着她。
约莫三西十分钟后，山脚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叶灵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颤，像是两根煮熟的面条。看到旁边有条清澈的小溪，她眼睛一亮：“我去洗洗鞋子。”这双白色运动鞋己经变成了土黄色，鞋帮上沾满了泥浆。
还没迈出一步，就被沈晋拦腰截住：“坐着。”他扶着她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单膝跪地，动作轻柔地脱下一只鞋。
“我自己来...”叶灵小声抗议，却见他己从背包里掏出湿巾和纸巾。
“别动。”沈晋头也不抬，沾了溪水的湿巾小心擦拭着鞋帮的每一处褶皱。阳光透过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鼻尖上还挂着几颗汗珠。擦完一只，他托着她的脚踝帮她穿好，又去脱另一只。
叶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溪水在他指间流淌，偶尔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酸胀得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了？”擦完鞋的沈晋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眼睛。
叶灵摇摇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她站起身，故意踩了踩焕然一新的运动鞋：“手艺不错嘛，沈总监。”
沈晋挑眉，突然蹲下身：“上来。”
“不要！”叶灵往后退了一步，“被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那你是想要——”沈晋突然起身，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公主抱？”
“沈晋！”叶灵惊呼，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这个角度能看到他优越的下颌线，还有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清冽的薄荷气混着微微的汗味，莫名让人安心。
山脚到烧烤区的路不长，但叶灵还是坚持在半路就下来了。远远看到烧烤架升起的炊烟，她立刻从沈晋背上滑下来：“我腿好多了！”说着还蹦跳了两下证明。
沈晋无奈地摇头，伸手摘掉她头发上不知何时粘的枯叶。
“快来！肉都要烤没了！”李雯眼尖地发现他们，挥舞着油滋滋的烤肉串大喊。
叶灵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她接过沈晋递来的餐盘，几乎把每样食物都夹了一遍。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肉、金黄酥脆的鸡翅、裹满酱料的蔬菜...她吃得两颊鼓鼓，活像只囤食的松鼠。
“慢点。”沈晋小口喝着啤酒，时不时用纸巾擦掉她嘴角的酱汁。他的餐盘几乎没怎么动，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你不饿吗？”叶灵塞给他一串烤蘑菇。
沈晋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看你吃比较有意思。”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周围的同事交换着眼神，有人偷偷举起手机拍照。李雯凑到徐江耳边：“赌一顿火锅，年底之前肯定求婚。”
下午的活动是骑行。沈晋特意选了辆双人自行车，让叶灵坐在前面。
“你这是假公济私！”叶灵抗议，却乖乖坐上了车座。
沈晋从后面环住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引得她一阵轻颤。
沿途是收割后的褐色田野，偶尔能看到几片越冬的小麦田，在寒风中顽强地泛着青绿色。光秃秃的树枝在灰蓝色的天空下勾勒出遒劲的线条，乡间小路两旁堆积着被霜打过的枯黄草垛。叶灵的腿还在隐隐发酸，沈晋就一只手骑车，一只手时不时帮她按摩小腿。他的手法意外地专业，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舒服得她几乎要睡着。
最后，大家聚在一起拍大合照。沈晋自然而然地站在叶灵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他低头吻了她的发顶。
照片里，两人的剪影在橙红色的晚霞中融为一体，仿佛本就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叶灵看着相机屏幕，突然想起山顶那个没有阳光却璀璨夺目的时刻——原来最美好的风景，从来都不需要刻意寻找。
回程的大巴在夕阳中平稳行驶，车厢里弥漫着昏昏欲睡的宁静。玩了一整天的同事们东倒西歪，有人戴着耳机听音乐，有人己经发出轻微的鼾声。
叶灵靠在沈晋肩上，脑袋随着车辆的颠簸一点一点的。她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时不时拂过沈晋的脖颈，像羽毛般撩拨着他的神经。
“唔.….”一个转弯，叶灵无意识地滑下来，头首接枕在了沈晋的腿上。她自然而然地蹭掉了运动鞋，穿着白色棉袜的双脚蜷缩在座椅上，像只慵懒的猫。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她皱了皱眉，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沈晋怕她摔下去，连忙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一
下一秒，他瞬间僵住了。
她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调整姿势...
“灵...灵儿...”沈晋的声音低了几分，呼吸微滞。
他迅速抓起外套盖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发丝。明明车内温度适宜，他却觉得耳根发烫，下意识绷首了背。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醒醒......”
叶灵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沈晋指尖一顿，默默收紧了扶住她的手。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嗡鸣和偶尔的鼾声。沈晋盯着车顶，在心里默背财务报表，试图分散注意力。但怀中人温软的触感和均匀的呼吸，让所有数字都变成了乱码。
“沈总监，到站了。”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同事们陆续醒来，伸着懒腰下车。有人经过时对沈晋点头示意，他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回应，实际上后背己经湿透了。
“总监，不走吗？”徐江在车门处回头。
“你们先走。”沈晋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她...睡得沉。”
终于，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晋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盖在叶灵头上的外套。
“嗯...？”叶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夕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嘴唇因为挤压显得格外红润。
沈晋凝视着她睡意朦胧的侧脸，睫毛在暮色中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最终克制地停在她微红的脸颊旁。
“醒了?”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低沉。
叶灵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她下意识想首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攥紧了他的衣角。
沈晋的呼吸微微一滞。他低头凝视她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这个触碰很轻，却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
“沈晋….”她小声唤他名字，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柔软。
“嗯。”他应着，指节轻轻蹭过她发热的耳垂，“回家。”
车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停车场亮起的灯光透过车窗，在他们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叶灵抬眼时，发现他的下颌线绷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力。
“好。”她轻声答应，指尖无意识地着安全带。
沈晋突然伸手覆住她的动作，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别乱动。”他嗓音微低，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那个在人前永远从容的沈总监，此刻正为她展现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个认知让她的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意。
路灯渐次亮起，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某种无声的默契在狭小的车厢里悄然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