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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两人沿着小镇的石板路慢悠悠往回走。冬夜的空气清冽，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氤氲成雾。叶灵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姜糖茶，时不时抿一口，甜辣的味道让她满足地眯起眼。沈晋走在她身侧，手臂虚虚环着她的腰，替她挡着偶尔掠过的寒风。
“沈晋。”她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夜空，“你看，今晚的星星真多。”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深蓝的星空像被打翻的钻石匣子，比城市里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嗯。”他低笑，手指卷着她被风吹乱的发梢，“以后带你去阿拉善看流星雨，去巴丹吉林数沙丘上的星星。”
“还有纳木错的星空倒影？”她歪头时，睫毛上沾着路灯碎金般的光。
“不止。”他把她冰凉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等春天带你去婺源，晚上萤火虫和星星分不清哪个更亮。秋天就去长白山，枫叶红得能把夜空都映暖。”
叶灵心头微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沈晋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洒落在床榻，叶灵在朦胧中翻了个身，手臂下意识往旁边一搭，却扑了个空。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沈晋己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含笑望着她。
“醒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睡得泛红的脸颊，指尖带着晨间的微凉，“再不起来，瀑布可不等我们。”
叶灵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她猛地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走走走！”说着就要跳下床，却被沈晋一把按住。
“急什么？”他无奈地摇头，从床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围巾，仔细地围在她脖子上，“外面零度，你想感冒？”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又替她拢了拢衣领。
叶灵乖乖站着任他摆弄，眼睛却亮晶晶的：“沈晋，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
“比你早一个小时。”他弯腰拿起她的羽绒服，“看你睡得那么香，没舍得叫醒。”说着帮她穿上外套，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冬天的山路确实不好走。石阶上覆着一层薄霜，在晨光中泛着晶莹的光泽。叶灵却像只欢快的小鹿，三步并作两步往上窜，靴子踩在霜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慢点。”沈晋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将她的手指完全包裹住，“摔了怎么办？”
“没事！”她回头冲他笑，鼻尖和脸颊都被冷风吹得泛红，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细小的霜花，“我小时候可是爬过雪山的！”
沈晋挑眉，故意放慢脚步：“真的假的？”
“骗你的！”她咯咯笑起来，用力拽着他的手往前冲，“但我体力可好了！你看你都快跟不上我了！”
“是是是，叶大小姐最厉害。”他宠溺地应着，却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随时准备在她打滑时护住她。
转过最后一个山弯，瀑布的轰鸣声突然清晰起来。叶灵惊喜地“哇”了一声，松开沈晋的手就往前跑。冬日的瀑布不如夏日磅礴，却别有一番清冽的美感。水流从覆着薄冰的石壁上倾泻而下，溅起细碎的水雾，在朝阳的照射下，竟映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沈晋！快看！”她兴奋地招手，小跑到水潭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飞溅的水珠。冰凉的水滴落在掌心，她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却笑得更加灿烂。
“小心滑。”沈晋快步上前，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潭边的石头长满青苔，又覆盖着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叶灵却浑不在意，转身拉住他的衣角：“沈晋，我们拍张照吧！”
他挑眉，故作严肃地摇头：“我不喜欢拍照。”
“嗯？”叶灵明显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的围巾，“可是前天在山顶，你不是还...”
话没说完，就看见沈晋眼底闪过的狡黠。她顿时明白过来，气得捶他胸口：“你又逗我！”
沈晋笑着接住她的拳头，顺势把人往怀里带：“我是不喜欢拍照。”他低头，鼻尖蹭过她冻得通红的耳垂，“但喜欢和你一起拍。”
叶灵耳尖的温度瞬间攀升，嘴上却还不饶人：“沈总监这么会说情话，平时没少练习吧？”
“只对你无师自通。”他掏出手机，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叶灵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过去，在快门按下的瞬间，偷偷把冰凉的手塞进他大衣口袋里。
随着快门声响起，这一刻被永远定格。照片里，她笑得眉眼弯弯，他低头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雪，身后的瀑布化作一片朦胧的光影，唯有那道小小的彩虹清晰可见，像是专程来为他们的爱情作见证。
拍完照，叶灵拽着沈晋的袖子就往集市里钻。“沈晋，我要那个糖画！”她指着摊位上晶莹剔透的凤凰糖画，眼睛亮得像星星。
沈晋掏出钱包，无奈又宠溺：“好好好，买。”他转头对老板说，“要凤凰的。”
“沈晋沈晋！这个面人好可爱！”还没等糖画做完，她又蹦到隔壁摊位，指着一个小兔子面人。
“买。”他干脆利落地付钱。
“沈晋——”她拖长音调，鼻尖动了动，“桂花糕好香！”
沈晋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叶小姐，你叫我名字叫得这么勤快，怎么不换个亲昵点的称呼？”
叶灵咬了一口刚出炉的桂花糕，烫得首哈气，含糊不清地说：“就要连名带姓地叫！”
“为什么？”他挑眉。
她咽下糕点，突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这样才显得——沈是我的，晋也是我的。”说完还故意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沈晋呼吸一滞，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叶灵，你这是在玩火。”
“那又怎样？”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又指着远处的糖炒栗子，“沈晋，我还想吃那个！”
沈晋叹了口气，认命地牵着她走过去。等买完栗子，叶灵己经左手糖画，右手面人，嘴里还塞着桂花糕，活像只囤粮过冬的小松鼠。
“唔...沈晋...”她突然苦着脸捂住肚子，“我好像吃太多了...”
沈晋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轻轻揉着她圆滚滚的小肚子：“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不是挺能吃的？”
“都怪你！”她委屈巴巴地瞪他，“谁让你我要什么就给买什么...”
“我的错？”他挑眉，“那以后不买了？”
“不行！”她立刻反驳，随即又皱起脸，“但是真的好撑...”
沈晋低笑，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手掌继续帮她揉着胃部：“下次记住了，再好吃的东西也要适可而止。”
叶灵靠在他胸前哼哼唧唧：“那你得提醒我...”
“好。”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不过你叫我名字的样子，我很喜欢。”
她仰起脸，眼睛弯成月牙：“沈晋？”
“嗯。”
“沈晋。”
“在。”
“沈晋沈晋沈晋！”
他忍俊不禁，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唇。集市的人声鼎沸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唇齿间桂花糕的甜香，和彼此加速的心跳声。
————
下午三西点，他们启程返城。叶灵靠在副驾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沈晋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脑袋往车窗上靠。
沈晋伸手，把她的头轻轻拨到自己肩上：“睡吧，到家了叫你。”
叶灵蹭了蹭他的肩膀，安心地闭上眼睛。
车窗外，夕阳渐沉，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沈晋侧眸看她安静的睡颜，唇角微扬。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他想带她看遍的，从来不止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