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陈延之靠在新砌的三层土灶旁，看着禄儿用改良的分餐碟摆胡麻饼。
碟边的双鹤纹里，竟嵌着昨夜新刻的吐蕃牦牛纹。
玉坠在胸前突然发烫，系统光屏毫无预兆地在视网膜上炸开。
"陈师傅！您脸色比天山冰还白！"
禄儿慌忙扶住他，陈延之盯着系统光屏上疯狂闪烁的红光，那是自冬至宴后从未出现过的警报级别。
「检测到时空能量异常波动，西域食材链出现断裂风险」，下方的「异域食材入侵」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陈延之没说话，指尖划过系统新弹出的「食材图谱」—— 原本清晰的丝绸之路食材路线，此刻在吐蕃段出现大片模糊，青海湖的湟鱼、陇右的牦牛赫然标着「性味紊乱」。
更让他心惊的是，「时空食材」区的后世投影首次出现实体化征兆，几簇陌生的紫色植物正在边缘闪烁。
卯时初刻，陈延之带着小娥查验西域库。
当指尖触到吐蕃进贡的牦牛奶渣，系统的「食材溯源 2.0」突然报错，视网膜上浮现出重叠的画面：一边是新鲜奶渣的乳香，另一边却是腐坏的酸臭。
"小娥"
他按住发抖的手，"把所有吐蕃食材单独封存，用秦岭柏木匣装了，柏木能定性味。"
小娥的冰雕刀在奶渣表面划出细痕，刀刃竟冒出青烟。
"陈师傅，这奶渣的纹路... 像极了冬至宴的毒冰！"
陈延之点头，系统光屏闪过武德年间的巫蛊记载。
「牦牛属土，若遭水刑，必乱西性」
他忽然想起昨日收到的吐蕃急报，赞普因误食腐坏的牦牛肉，己卧病三日。
禄儿抱着账本冲进库门，纸页上的朱砂批注还没干。
"陈师傅！波斯商队的驼队在陇右遇雪，琉璃桃全冻坏了！赶驼人说，路上看见奇怪的紫花，碰过的牛羊肉都变了味儿..."
巳时正，陈延之独自坐在后廊，玉坠的热度己灼得掌心发疼。
系统光屏终于稳定，却弹出从未见过的「任务」界面。
「修复西域食材链，阻止性味紊乱扩散，任务失败将触发贞观十七年历史偏移」。
下方的倒计时显示。
「距离吐蕃使团抵达长安，还有七日」。
"陈师傅"
长孙皇后的声音从帘幕外传来，她手中捧着加急文书。
"吐蕃赞普的病情，太医署说是 ' 水土反克 '，可太医院的李院正... 连牦牛奶渣都不敢碰。"
她望向陈延之掌心的鹤形烙痕。
"本宫听说，你在冬至宴后，能看见食材里的 ' 过去 '？"
陈延之跪下时，系统的「膳食共鸣」突然穿透帘幕，他竟 "看" 见文书字里行间藏着紫色纹路 —— 那是与禄儿袖口相同的花瓣。
"娘娘"
他取出半片紫花瓣。
"这是西域的 ' 逆时花 '，能颠倒食材性味"
"赞普误食的牦牛肉，正是被此花污染。"
午时三刻，尚食局后廊挤满了人。
程处默的横刀还沾着陇右的雪，孙厨子抱着刚封存的吐蕃奶渣，小娥的冰雕刀上凝着紫色冰晶。
程处默狠狠灌了口胡麻酒，酒液顺着刀疤纵横的脸滑落。
"奶奶的！老子查过，这紫花最早出现在武德年间的废太子旧庄，跟五龙令的诅咒一个味儿！"
"处默兄，逆时花属阴，需用极阳之物克制"
他望向火候房的土灶。
"陇右的太阳灶，波斯的琉璃镜，还有..."
他忽然看向孙厨子。
"你改良的羊肉泡馍里，不是加了西域的火红花？"
孙厨子一拍大腿。
"陈师傅提醒得对！火红花性烈如阳，正好克这阴毒紫花！"
他转头对小娥。
"把火红花汁冻成冰雕，嵌进牦牛奶渣的纹路里，老子就不信镇不住这妖花！"
酉时的尚食局灯火通明，陈延之带着徒弟们在西域库搭起临时灶台。
小娥的冰雕刀在火红花汁里淬过，每一刀下去都溅出金色火星，将牦牛奶渣雕成牦牛昂首的形状，牛眼处嵌着米粒大的太阳灶反光片。
"师傅"
她盯着冰雕表面的紫斑逐渐消退。
"这法子，比太医院的药石还灵！"
禄儿守在火候房，用波斯琉璃镜汇聚日光，将火红花粉烤成金箔。
"陈师傅！金箔能贴在食材表面，就像给性味穿了层铠甲！"
他忽然指着镜中的紫花投影。
"您看！逆时花遇见火红花，竟在镜面上萎缩了！"
最关键的是「时空食材」区的突破 ， 陈延之发现，后世的西兰花投影竟能与火红花产生共鸣，虽然尚未实体化，但其茎叶的脉络与火红花的阳属性完美契合。
他冒险将西兰花的虚影投射在牦牛奶渣上，系统光屏竟闪过「跨时空性味调和」的提示。
亥时三刻，陈延之收到吐蕃使团的加急信鸽。
「赞普病情加重，使团提前三日抵京，随行携带逆时花标本」
他摸着玉坠上新增的紫色纹路，系统倒计时己压缩至「三日」，而西域库的食材链紊乱还剩 40% 未修复。
"师傅"
小虎抱着刚烤好的火红花胡麻饼过来，饼面的双鹤纹里藏着微型太阳纹。
"咱把饼分给金吾卫，让他们路上尝个鲜？"
陈延之点头，忽然想起系统的「民心滋味」成就，或许百姓的信任，正是破解逆时花的关键。
孙厨子忽然指着食材架惊呼。
"陈师傅！吐蕃的湟鱼... 鱼鳞在发光！"
陈延之冲过去，看见湟鱼鳞片上的紫斑正在吞噬鱼身的金纹，而系统光屏的「食材链断裂」警报再次响起。
他猛然想起皇后说的「水土反克」，抓起案头的陇右黄土，混着火红花粉调成泥浆，涂在鱼腹上。
奇迹般地，紫斑遇土即缩，湟鱼的金纹重新显现。
陈延之忽然顿悟。
「逆时花虽属阴毒，却畏中土五行，只要用大唐的水土、大唐的火候，就能守住食材的性味！」
他转头对徒弟们，眼中闪过决然。
"把所有西域食材按五行归位，土克水，火克金，咱用老祖宗的法子，熬一锅破局的汤！"
子时的雪下得更紧，尚食局的十二口土灶同时燃起。陈延之站在中央，看着徒弟们按五行方位排列食材。
东方木位摆吐蕃的青稞，南方火位烤波斯的琉璃桃，西方金位冻突厥的马奶，北方水位蒸南海的鱼胶，中央土位，正是他亲自调制的火红花黄土膏。
"记住"
他的桑刀在案板上划出五行纹路。
"咱守的不是食材，是贞观的水土，咱熬的不是汤羹，是大唐的性味。"
系统光屏突然闪过无数光点，那是西市百姓、各国使臣、宫廷匠人对食材的信任，正化作无形的屏障，抵御逆时花的侵蚀。
玉坠的热度终于平缓，系统提示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庄重。
「检测到宿主激活「家国滋味」力量，西域食材链修复进度提升至 70%」
陈延之望着窗外的双鹤灯，灯影里的紫花投影正在减弱，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驼铃声。
那是吐蕃使团提前抵达的信号。
他摸了摸袖口的双鹤纹，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紫色镶边，却让银鹤显得更加昂首。
孙厨子递来刚热好的羊肉泡馍，汤面上漂浮的火红花，像极了破晓前的朝霞。
"陈师傅"
他忽然轻声说。
"咱尚食局的灶台，从来没怕过什么阴毒妖怪，这次也一样。"
陈延之笑了，端起碗喝了口汤，火红花的烈、羊肉的鲜、胡麻的香在舌尖炸开 ， 这是大唐的滋味，是无论多强的阴毒都无法侵蚀的、属于这片土地的烟火气。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尚食局的飞檐，他知道，新的挑战固然可怕，但只要灶台不冷、民心不散，他陈延之，就永远是那个能为贞观滋味挺身而出的庖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