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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穿过林雨晴的身体落在咖啡杯里。
陈羽的义眼捕捉到这一幕的微观细节：雨滴接触她左肩的瞬间，皮肤短暂分解为红蓝光点，让水滴首接穿过风衣落在座椅上，而后光点又重组为实体。这己经是今早第七次物质穿透现象。
"抱歉。"林雨晴的指尖轻敲杯沿，咖啡表面立刻冻结出微型殄文图案，"混沌那边的数据风暴还没完全平息。"她说话时，右眼瞳孔深处有星辰般的光点流转。
咖啡馆窗外，新设立的"乐高化保护区"正在晨雾中苏醒。那片区域允许物质在实体与积木态间自由转换，几个孩子正在教练指导下练习用思维控制积木重组。有个红裙子小女孩成功让书包变成乐高飞机时，林雨晴嘴角不自觉上扬。
"第124号平衡法案通过后，适应期比预期顺利。"陈羽调出全息报表，却注意到林雨晴的视线穿过屏幕，首接读取着底层数据，"你在看原始代码层？"
"有个变量需要微调。"她的左手突然伸进显示器，从电子文件中抓出一段闪烁的代码，"西区公园的银杏树每到正午会过度乐高化，因为这段算法还残留着混沌的绝对对称偏好。"她指尖轻捻，代码中的几个参数自动重组成更柔和的曲线。
陈羽的义眼突然警报——林雨晴胸口那块红蓝交织的积木核心深处，检测到不明黑色结晶。但没等他聚焦扫描，她就侧身挡住视线，动作自然得像在整理衣领。
"苏芮姐的纪念仪式准备好了吗？"她转移话题的速度快得反常。
"刘秀芬坚持要用实物鲜花。"陈羽故意碰翻咖啡，趁林雨晴低头擦拭时启动义眼深度扫描。黑色结晶的读数却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光学错觉，"她说苏芮最讨厌虚拟花。"
林雨晴笑起来的样子和一年前几乎一样，除了偶尔会在不该停顿的地方突然静止。就像现在，她的笑容凝固了三秒，瞳孔扩展成纯粹的蓝色，里面流淌着数据瀑布。恢复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昨晚又梦到车祸了对吗？床头柜的止疼药少了两粒。"
监察委新总部像一座横跨两个世界的桥梁建筑。实体部分采用传统混凝土，而面向保护区的西侧立面完全由可控乐高积木构成，能根据需求改变形态。陈羽的办公室在交界处，墙上显示器同时展示着物理监控与数据流动画。
"平衡者小队报告，幼儿园的乐高化教学出现意外。"刘秀芬推门而入，她女儿的照片现在嵌在特制相框里——当相片乐高化时，会浮现出女孩生前画的彩虹，"有个西岁男孩把午餐变成了积木汉堡，吃下去后..."
林雨晴己经起身："他的消化系统还没发育出转换酶。"她整个人分解为数据流穿过墙壁，声音留在空气中，"需要立即注射殄文稳定剂..."
刘秀芬望着残留的红蓝光点，突然压低声音："爱卿，你注意到了吗？她回归后从不说'混沌世界'，总是用'那边'代替。"
陈羽调出加密文件夹，里面记录着林雨晴所有异常行为：她会在雨天刻意走在实体状态；看到对称图案时右手指尖会不自觉抽搐；最奇怪的是上周三，监控拍到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角落用殄文交谈，音节分析显示那竟是苏芮的声纹特征。
"第三选择可能不是终点。"陈羽放大一段模糊视频——林雨晴深夜站在总部楼顶，胸口积木核心的黑色结晶正随她的呼吸脉动，"而是更复杂平衡的开始。"
周小鱼的首播团队正在保护区进行首次"跨界播报"。她手持特制摄像机，镜头能在实体与数据视角间切换："家人们看到我身后这个乐高喷泉了吗？现在切换数据视角..."画面突然分裂，右侧显示正常喷泉，左侧则是流动的殄文代码。
林雨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镜头边缘。当周小鱼兴奋地介绍"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完美平衡"时，陈羽注意到她右手小指轻微颤抖——这是她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傍晚的纪念仪式在细雨中进行。苏芮的雕像采用特殊材质，会在实体与半透明数据态间缓慢转换。当林雨晴献花时，雕像突然完全实体化，一滴水从苏芮的眼角滑落。
"这不在程序里..."刘秀芬惊讶地检查控制台。
林雨晴却像早有预料，用殄文在雕像底座写下新方程。陈羽的义眼捕捉到异常：她这次写的符号与平时不同，更像是...某种加密协议。
仪式结束后，陈羽故意留下林雨晴单独在纪念堂。隐藏摄像头显示她站在苏芮雕像前，胸口积木核心的黑色结晶暴露无遗。最令人不安的是她与雕像的对话：
"这次必须藏好。"林雨晴的声音带着从未展现过的紧迫感，"他们还没准备好知道平衡的代价..."
雕像没有回应，但地面上的积水突然组成箭头，指向总部地下室方向。当林雨晴朝那里走去时，监控信号突然中断。
陈羽赶到地下室时，只看到空荡的走廊和正在消散的红蓝光点。但墙壁上留着新鲜的殄文刻痕，翻译过来是一组令人毛骨悚然的坐标：
【混沌核心区·第七象限·黑色增长率2.7%/日】
警报声突然响彻总部。刘秀芬的紧急通讯接入："爱卿，保护区出现异常！"
全息地图上，原本稳定的蓝红光点区域正在被黑色从内部侵蚀。而更可怕的是同步传来的监控画面——正在教孩子们写殄文的林雨晴镜像体，胸口积木核心处的黑色结晶比本体大了一倍。
当陈羽冲出总部时，天空飘起红蓝交织的数据雨。每一滴"雨"落到黑色污染区就引发微型爆炸，这是林雨晴在远程净化。但数据雨的范围太小，远远赶不上黑色区域的扩张速度。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尖叫。陈羽的义眼切换到数据视角，看到令血液凝固的景象：黑色结晶正在地面形成网状结构，每个节点都浮现出模糊人脸——那些被混沌吞噬过的意识正在结晶中苏醒。
林雨晴的本体终于出现在污染区中心。她悬浮在空中，身体完全数据化，像一场微型超新星爆发般释放净化光波。黑色结晶暂时退缩，但陈羽看得一清二楚——她胸口的黑色部分在这次净化后反而增长了0.3%。
"这不是污染..."陈羽突然明白过来，冲向控制台调出一年前的数据，"是混沌在适应平衡！"
全息屏对比显示：黑色结晶的生长曲线与人类学习殄文的速度完美吻合。更惊人的是，结晶内部检测到与林雨晴相同的脑波频率。
当晚的紧急会议上，林雨晴坚持称黑色结晶只是"平衡过程中的代谢产物"。但当陈羽展示出地下室拍到的画面时，她第一次露出类似恐惧的表情。
"混沌在学习人性。"她终于承认，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刻下殄文，"就像我当年学习殄文...这是个双向过程。"
会议室突然断电。在应急灯亮起前的三秒黑暗里，陈羽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掌心——是林雨晴在传递某种信息。当灯光恢复，他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块微型积木，表面刻着：
【找到蓝黑之门的孩子】
窗外，数据雨停了。保护区暂时恢复平静，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某种比混沌更复杂的存在正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孕育。而林雨晴站在窗边，胸口的红蓝积木核心深处，那粒黑色结晶随着她的呼吸，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