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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的火把“噼啪”炸开火星，我手忙脚乱地翻找林小柔留下的药包。她瘫坐在干草堆上，浅黄襦裙染着大片血渍，胸口被疤脸踹中的地方肿得老高。“别……别翻了，”她气若游丝地伸手阻拦，“先顾着你自己……”
“闭嘴！”我声音发颤，撕开她被血黏住的衣襟。她皮肤本就白皙，此刻淤青像墨点般扩散，看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想起她刚才不要命地扑向疤脸，喉咙就像被麻绳勒住，“谁让你回来的？知道有多危险吗？”
“你受伤了啊……”她虚弱地笑，梨涡里沾着血沫，“就像上次我被王昊欺负，你不也冲出来了？”这话让我动作一僵。那次藏书阁外的冲突，我为她出头被打得半死，原来她都记得。
药包掉在地上散开，我捡起金疮药的手在发抖。药膏抹在伤口上时，她疼得身子一颤，却还强装镇定：“我没事的，你掌心的暗纹……有没有伤到经脉？”我盯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每次推开她时，她也是这样咬着嘴唇不说话。
“为什么？”我声音闷得自己都听不清，“我对你那么差，你为什么还……”“因为喜欢啊。”她仰头看我，眼睛亮得惊人，发丝散落在干草上，像团揉碎的月光，“第一次见你在膳堂被疤脸泼水，你擦都不擦就继续干活，那时候我就想……”她突然咳嗽起来，鲜血溅在我手背上。
我慌忙扶住她，发现她体温烫得吓人。山洞里的夜风灌进来，卷起她几缕碎发。她伸手摸我的脸，指尖冰凉：“别皱眉，笑一个嘛。”我勉强扯动嘴角，她却当真了，满足地闭上眼睛：“这样就对了……等你成了高手，我就告诉所有人，顾砚是我看着变强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猛地拍她脸颊：“别睡！醒醒！”慌乱间摸到她怀里的香囊，里面除了草药，还塞着张字条，字迹被汗浸得模糊：“若遇险，捏碎香囊，我立刻赶来。”喉咙突然发紧，原来她早就做好了为我拼命的准备。
天快亮时，她终于退烧。我守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晨光从洞口斜射进来，照亮她眼下的乌青和嘴角的伤痕。想起之前对她恶语相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动了动睫毛，迷糊中抓住我的手：“别……走……”
“我在。”我反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贴着她细腻的皮肤。她安心地往我手心蹭了蹭，像只小猫。洞外传来杂役们上工的吆喝声，我轻轻抽出被她压麻的手，却被攥得更紧。
“再睡会儿。”我轻声说。她睫毛颤了颤，松开手。我起身想去打水，却踩到个硬物——是被我踹翻的陶碗碎片，锋利的边缘还沾着褐色药汁。捡起碎片时，发现碗底刻着小字：“顾师兄平安”。
回想起她每次送饭时，总会在食盒里藏几颗糖；我嫌弃她做的草鞋，她却默默在鞋底加了软垫；就连被我赶走，也要把药罐放在显眼的地方。原来我追逐遥不可及的月亮时，真正的星光早就落在了脚边。
“你去哪了？”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我转身，林小柔撑着身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披着，眼睛却盯着我手里的陶碗碎片，“我还想再给你做个新的……”“不用了。”我走到她身边坐下，突然把她搂进怀里。她僵了一下，随即回抱住我，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襟。
山洞外的鸟鸣声越来越清晰，我第一次觉得，清晨的阳光这样温暖。或许从这一刻起，我该放下那些虚无缥缈的执念，好好看看眼前这个满眼都是我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