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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的风裹着星屑擦过潘丰南的面甲，他能清晰听见耳麦里苏璃的呼吸声——平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震颤。
楚清欢的手还攥在他掌心，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却比方才在裂缝外时稳当了许多。
"叮——"
机械音突然在三人识海炸响，潘丰南的战甲护颈自动收缩，露出后颈的系统芯片。
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首接刻进神经："检测到选择者小队进入虚空节点群，当前可激活世界节点共计三百七十二个。
请每位成员对目标世界投出一票，得票最高者为本次跃迁目的地。"
"不是随机。"潘丰南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漂浮在西周的光团。
有的节点像浸在血里的玛瑙，翻涌着暗红雾气；有的裹着冰蓝色光晕，表面凝结着细碎的冰晶；最近的那个泛着青铜色微光，纹路竟与他战甲肩甲的古篆如出一辙。
他伸出戴甲的手，指尖刚碰到青铜节点的光膜，那光团便轻轻一颤，像只被挠了下巴的猫。"每个节点都在'看'我们。"
苏璃的命运钥匙突然从她掌心浮起。
那串原本暗哑的铜钥匙此刻流转着金红双色光纹，悬浮在三人中间的刹那，所有节点的光芒都弱了几分。
钥匙开始缓缓旋转，铜齿尖端逐渐亮起，最终"叮"的一声，精准指向那个青铜节点。
"共鸣。"苏璃仰头望着钥匙，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线在缠绕钥匙。
就像......"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钥匙，金属相击的清响在虚空中荡开，"就像婴儿在找母亲的怀抱。"
楚清欢突然抽了抽手。
潘丰南转头时，正看见她抿着唇，眼尾泛红——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少女的声音比虚空的风还轻："我......不想去那里。"
话音未落，三人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
楚清欢的话像被投入热油的水滴，"砰"地炸开，在虚空中凝成一行泛着银光的文字："你必须去那里。"
青铜节点的光膜骤然亮了三倍，表面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断壁残垣间，一个穿素白裙的身影正跪在地上，指尖渗出的血在石砖上画出诡异的阵图。
"它、它在回应我！"楚清欢的手指下意识去捂嘴，却被潘丰南截住。
他能感觉到少女掌心的温度透过战甲状元纹传来，烫得惊人。"我以前说话......"她喉结动了动，"要么被反噬得吐血，要么根本没用。
可这里......"
"这里的规则能容纳你的能力。"潘丰南突然明白过来。
他想起管理局档案里对"言出法随者"的描述——这类能力者在主世界会被规则压制，因为"语言逆转现实"本身就是对因果律的破坏。
但虚空节点的规则是流动的，就像......
"因果干涉，启动。"他低喝一声，战甲胸甲的金纹瞬间窜至双眼。
眼前的虚空突然被无数银丝笼罩，每根银丝都连着一个节点，指向不同的未来。
潘丰南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血玛瑙节点的银丝尽头，是三人被黑潮吞没的画面；冰蓝节点的银丝里，苏璃的命运钥匙碎成齑粉，楚清欢的喉咙被自己的血填满；而青铜节点的银丝，虽然也缠着几缕暗芒，但最终汇聚成三人站在断墙前，背后是一轮血色残阳——
"这是唯一能活着回来的路。"他扯下脸甲，露出紧绷的下颌线，"相信我，选它。"
苏璃的钥匙突然发出蜂鸣。
她抬头看向潘丰南，目光穿过漂浮的星屑，落在他眼底跳动的金纹上。"我信。"她笑了，指尖抚过钥匙，"从你在扎纸铺里帮我解咒那天起，我就信。"
楚清欢没说话。
她松开潘丰南的手，却踮起脚轻轻碰了碰他的肩甲——那是她表达信任的方式。
然后她转向青铜节点，深吸一口气："我选它。"
这次没有反转的银光。
少女的声音像一颗小石子，轻轻砸进节点的光膜，荡起一圈圈涟漪。
三人同时抬起手。
潘丰南的战甲状元纹与青铜节点的古篆重合的刹那，整片虚空突然安静下来。
光膜像活物般裹住他们的手腕，温暖的力量顺着血管窜遍全身，连战甲缝隙里的皮肤都泛起金色微光。
"要走了。"苏璃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说新世界会有扎纸铺吗？
我想试试用那里的纸扎个会飞的凤凰。"
楚清欢的手指悄悄勾住潘丰南的小拇指："要是有坏人......"
"我帮你把他变成小蚂蚁。"潘丰南眨眨眼，话音未落，光膜突然收紧。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潘丰南下意识回头。
虚空中那个金色身影还在，这次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多了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
对方抬手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嘴角扬起的弧度，和他每次坑完沈墨时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
声音被风声撕碎。
潘丰南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听见的是一个低沉的、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声音："灵墟纪元。"
再睁眼时，他闻到了铁锈味。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潘丰南撑起身子，战甲在碎石上擦出刺啦声响。
苏璃半跪在他身侧，正用沾血的帕子擦他额角的伤；楚清欢蹲在不远处，指尖悬在一块刻着符文的断碑上方，嘴唇微动——这次，没有银光炸响，只有碑上的纹路随着她的唇形缓缓流转。
"这里......"潘丰南的声音哑得厉害。
他抬头望向天际，本该是蓝天的位置，悬着一轮暗红的月亮。
月光落在废墟上，照出满地的青铜碎片，每一片都刻着和他战甲相同的古篆。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三人均是一僵。
那脚步声很慢，像是刻意放轻，却又带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当阴影笼罩住潘丰南的瞬间，他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混着碎石摩擦的沙沙响："外来者......"
"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