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战胜利的捷报传遍中原大地,各地商贾欢欣鼓舞,商盟的旗帜在盛京城头高高飘扬。然而,林砚却无心庆祝,那本从敌舰残骸中获取的烧焦账本,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黑蔷薇"三个字在泛黄的纸页上若隐若现,与账本中密密麻麻的军阀交易记录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暗网。
深夜,商会书房内烛火摇曳。林砚将账本中提及的地名、人名逐一罗列在宣纸上,地图上很快被红点与连线覆盖。沈墨白戴着新配的墨镜,手指轻点地图上的西北重镇:"这些地方都是赵崇武旧部的势力范围,看来西洋人在培养新的代理人。"
"更棘手的是这个'黑蔷薇'。"林砚举起半页残卷,上面用花体英文写着"Black Rose Society","漕帮的眼线在南洋港口发现过相同标记的商船,货物清单却全是空白。"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福神色慌张地闯入:"会长!苏姑娘从江南来信,说丝绸商会的运货马车在官道遇袭,货物倒是没丢,只留下这个。"他递上一支黑蔷薇造型的金属徽章,花瓣缝隙间刻着细小的梵文。
林砚瞳孔骤缩——这梵文与他在血刃会密信中见过的符号如出一辙。他立刻吩咐:"备马,我要去江南。沈爷,麻烦您联络西北的商盟分部,密切监视军阀动向。"
三日后,林砚与苏婉在江南某处茶楼会面。昔日明媚的女子眼下布满血丝,推来一个檀木匣子:"这是从遇袭马车上找到的,藏在夹层里。"匣中躺着一支精巧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鎏金玫瑰,转动表冠,竟浮现出一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林砚皱眉,突然想起海战中神秘的银色面具人。他戴上手套翻开怀表背面,暗格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一群身着礼服的男女站在欧式建筑前,角落里的西洋女子手持黑蔷薇,眉眼间竟与红蛛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林砚本能地拉过苏婉卧倒,一枚淬毒的银针擦着耳畔钉入木柱。街道上顿时响起马蹄声,五六个黑衣人骑着快马疾驰而过,抛下的火把瞬间点燃茶楼二楼。
"走!"林砚扯下桌布裹住重要证物,带着苏婉从后门突围。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墨风带着西南盐帮的人及时赶到。弯刀出鞘声与枪声交织,林砚趁机翻身上马,朝着城郊的破庙奔去——那是商盟在江南的一处联络点。
破庙内,林砚展开照片仔细端详。突然,他发现照片背景的建筑穹顶刻着独特的花纹,与他在西洋商会仓库暗格里见过的图纸如出一辙。"这是他们的总部。"他指着照片,"苏姑娘,你父亲可曾提过江南有这样的建筑?"
苏婉沉思片刻,突然脸色煞白:"半月前,父亲说要去城郊的'新月庄园'赴宴,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哽咽,"那庄园是半年前突然出现的,主人深居简出,据说连官府都不敢过问。"
林砚握紧拳头:"立刻通知沈爷,让他带人从水路包抄。我们天亮就行动。"
黎明前的黑暗中,商盟众人悄然包围新月庄园。庄园外墙爬满黑蔷薇藤蔓,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甜香。林砚带领精锐翻过院墙,却发现庭院空无一人,唯有喷泉池底倒映着月光下的人影。
"小心!"墨风突然拉过林砚。一道激光擦着鼻尖射过,在石墙上留下焦痕。庄园内警铃大作,无数暗门开启,手持自动步枪的守卫蜂拥而出。林砚指挥众人分散突围,自己则朝着主建筑冲去——他在望远镜中看到,顶层阁楼的窗户闪过怀表般的反光。
当林砚踹开阁楼大门时,却见一个身着黑色蕾丝长裙的女子背对而立。她手持黑蔷薇手杖,指尖轻抚桌上的水晶球:"林会长,我们等你很久了。"她转身的瞬间,林砚呼吸停滞——那张脸,竟与照片中的西洋女子一模一样,却又带着红蛛的冷艳狠厉。
"你究竟是谁?"林砚短刀出鞘。
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是黑蔷薇的执掌者,也是血刃会真正的缔造者。红蛛不过是我培养的傀儡,而你们自以为是的胜利,都在我的棋局之中。"她按下手杖按钮,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下方堆满炸药的密室,"游戏该结束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墨白破窗而入,西洋手杖的机关射出绳索缠住女子。林砚趁机飞扑过去,短刀抵住她咽喉。然而,女子却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遥控器:"整个庄园都埋了炸药,你们逃不掉的。"
就在这时,苏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错了!"她带着商盟众人冲进来,手中高举着从地下室缴获的信号干扰器,"我们破解了炸药的引爆装置。"
女子脸色骤变,突然从袖中甩出毒烟弹。烟雾弥漫间,林砚感觉后颈一痛,某种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等烟雾散去,阁楼早己空无一人,唯有桌上留下一朵黑蔷薇,花瓣上别着一张字条:"游戏才刚刚开始,林会长,你的先生...可还安好?"
林砚攥紧字条,只觉一阵眩晕。他这才想起,出发前收到的家书竟再无回音。沈墨白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他后颈的针孔泛着诡异的紫色:"是慢性毒药,我们得立刻找解药!"
庄园外,晨光刺破云层。林砚望着手中的黑蔷薇,心中翻涌着滔天怒火与无尽担忧。他知道,黑蔷薇组织远比想象中庞大,而这场关乎中原安危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惊心动魄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