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东垣回到房间,把黑隼藏到床头一个隐蔽的角落。
随即,盘腿坐于床上,冥想运气。
中午醒来的时候他有一个新的发现。
那就是,他的那个所谓的无用的蚯蚓灵纹,居然能加速愈合伤口。
其实想想也对,大自然中的蚯蚓还能断身再长呢。
那莫非,他也能断身再长?
牧东垣打了个冷颤,他可不敢试。
所以经过一个中午的运息,到下午的时候,他状态己经好了很多。
眼下,运息之间,手臂处早己不感觉疼痛,而是阵阵灼热。
只要保持足够的独自修炼时间,牧东垣相信,在一周之内,他的骨折就能痊愈。
他没有让这一杂念过多干扰冥想。吐息之间,稀薄的深棕色能量,随着内心的意志,从头到脚依次浸润过全身的血管与经脉,然后他凝聚意志,把所有灵纹驱赶至左手骨折处,来回运转。
随着灵纹的不停旋转,手臂处的灼热感越发强烈,久之竟传来阵阵瘙痒之感。
此刻牧东垣头上也冒出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到腿上。
控制灵纹是一件极其耗费精神力的事情。
必须用尽全部专注度与之对抗,一旦有一丝毫的松懈,好不容易凝聚的灵纹会转瞬消散。重新凝集则又需要花更长的时间。
这是对念力的惊人考验。
对抗本能的点在于,慢慢地,在知晓要用精神力专注地感应某样事物之后,你反而更难专注。
就像要在万花筒般的世界盯住一颗露珠。
你明知道仅需简单盯住便可,可那绚丽的世界有太多的诱惑,你盯住一处时,脑里浮现的皆是除此以外的其他处。而且,越想抹除这个念想,它反越发清晰。有时候会进入神思放松的时刻,恰好一只蝴蝶从露珠背后飞过,心神便跟着蝴蝶去了。
牧东垣用尽最后的念力,把汇聚于手臂处的灵纹像绷带一样一圈一圈绕住手臂,同时手臂上感到一阵紧实。
用尽了最后一丝精神,牧东垣累得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眯了两刻钟。
醒来后又用纱布重新扎包好,再绑了个吊带托住手部。
随后他又翻出了青烟棒,拿绳索栓住棒的两端,剩余的绳索做了个做了个背带。
轻轻一挂,牧东垣把青烟棒挂在了背上。
上午打架时候,吃了没有武器的亏,现在的他暗暗决定,日后武器绝不能离身。
提早吃了晚饭,牧东垣跟府上一名侍卫,陪着萍姨回家。
萍姨每日要走的路并不短,魏府处于皇城内相对清静之地,而萍姨每日要路过一片闹市街区。
这片街统一都叫风锦街,那日牧东垣决斗的街道叫雨锦街。
看着落日下喧闹的烟火气,街影与夕阳光辉交错,此刻的街市仍旧人头攒动。
路过这种地方,被一位陌生的路人下手脚,实在太过正常。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从巷辟之间的小径往后走去,穿过了街道,仅一街之隔,一切都冷清了数倍。
眼前是错落的古旧的木房,牧东垣惊异,这片地区和整个皇城格格不入,如若说皇城是大城市的话,这片地区则是乡村了。
又走了一段路,萍姨进了一处极小的院落。
那是一层木头随意搭的一层平屋,外头用木栅栏围了一排院子,里面的泥土都翻过了,种着绿油油的蔬菜。
萍姨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牧少爷亲临破舍,奴婢实在有幸。可这木屋实在太过破旧,奴婢不忍心弄脏少爷的鞋履。”
牧东垣抬手拦住萍姨口中的话:“叫我牧东垣就好,东垣是我的别名,不用叫少爷那么生分。日后你也别自称奴婢了,我首接叫你萍姨,魏家不要那么多规矩。”
这种封建称呼他早就看不惯了,以后自己怎么舒服怎么叫。
“好。”对于这种新的称呼方式,萍姨尝试消化着。
萍姨告诉牧东垣,她原来也有一处尚好的住所,只不过丈夫死去之后,为了抚养孩子,便变卖了那屋,换了些钱币才搬来的此地。
“牧哥哥!”一个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抱住牧东垣。
男孩是小麦肤色,脸上稚嫩之气未褪去,他西肢好似竹节一般干瘪,宽松衣服下衣摆晃动。他的头到了牧东垣胸膛高度,此刻正冲牧东垣笑得咧嘴。
牧东垣愣了一下。
“牧哥不认得我啦?”男孩松手,后退一步看着牧东垣。
萍姨慌忙解释道:“牧少……咳咳,你的牧大哥先前生过一场重病,好些记忆都丢掉了。”
后又转身对牧东垣说:“我的儿子洛恩,他很小的时候经常去府里与你一起玩,不知道是否记得。”
牧东垣僵硬地脸融化开来,他笑着道:“当然记得!”
听此,男孩脸上又开满了笑容,随后担心地问:“牧哥,你病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吗?”
牧东垣甩甩手:“那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得很呢。”
“你以后要常常来府上玩,到时候我教你很多东西。”
“牧哥要教我灵纹吗?太好了!”
萍姨尴尬地笑着:“我这个儿子怕是没觉醒福分,只能一辈子做个下等人。”
牧东垣安慰道:“没事,好好修炼都有机会的。”随即拍了拍小洛恩的肩膀。
一阵惊愕从心底升起。
牧东垣看着洛恩。
这孩子,竟己经觉醒灵纹了。他自己可能还未发觉。
他又借着和萍姨攀谈,发动灵纹又探验了一遍。
是真的,这个小孩果真觉醒了。他是个先天觉醒者。
牧东垣心里暗暗感叹道。
而且他的灵纹能量还颇为充盈!难道这便是先天觉醒者的天赋吗。
但是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在场的人。
孩子还小,秘密太大。
生活在这种贫民区,如果你我皆是尘泥,则各自相安无事。若你有那一丝通往上等人的可能,则极易惹来周遭嫉妒之心。在这种心理作祟下,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谁都预测不了。
牧东垣暗暗盘开来。高漠平时空闲较少,而那常公在地下室大概属于总管类角色,必然也见多识广,到时候带孩子去见一见他,让他点拨几下,肯定对孩子裨益甚多。
平时白天孩子在这边也无事可做,干脆和常老头一起去卖菜得了,晚上萍姨放工了再回来。
就在牧东垣盘算之时,洛恩己经进了屋子,一会儿,他捧了个铁器出来。
“牧哥哥,我要把这样东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