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扫了一眼地上的弹头,冷哼一声,轻蔑看着牧东垣。
完了完了,怎么办,快想办法啊。
牧东垣呼吸急促起来。
如今这个引以为傲的神器在长老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而长老面对不会灵纹的他,如同捏一只蝼蚁般简单。
他会被如何处置呢?
要不把所有子弹打光算了,牧东垣抬起晃晃悠悠的枪口。
然而一阵飓风般的威压席面而来,吹得他睁不开眼。等他再张开眼皮的时候,长老己经站在他的面前,呼出的鼻息喷在牧东垣的脸上,冰寒刺骨。手里拿着枪把玩起来。
牧东垣瞳孔骤然放大,这厮的速度竟如此之快,自己连枪被夺走都毫无感觉!
“小小玩意儿,不过如此。”收起灵纹,长老细细端详着这把枪,玩味说道,“现在的你,无缚鸡之力。”
牧东垣绝望地笑起来:“看来是天要亡我,本来我己经通过考核。你们却以各种理由横加阻拦,有这种必要吗?说到底,我就是想找个地方上学而己。”
长老道:“何来阻拦一说,明明是你,践踏我们颜面。”
“颜面?你们不是来招弟子的吗?子弟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哼,无礼教何以授业!”
牧东垣看着空地愣神:“可惜啊……可惜。”
长老挥动袖口:“可惜什么,现在你跪下给羽英阁所有人道歉,还有机会从轻发落!”
可是不是我错,我为何要道歉。牧东垣自嘲地说:“可惜你也想不到。”
长老疑问:“我想不到?”
牧东垣对着空地那边努努头:“你看那边。”
长老回头看去,那边一无所有,倒是远处监考官刚刚跑回来,气喘吁吁的,两人相互对视。
回头之际,只听见砰砰砰三声枪响。一刹那时间变的无限缓慢,长老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多了三个孔。他用手触碰胸膛,呼吸愈发困难。
“你!”长老怒目而视,仿佛要用眼睛吃了牧东垣。
牧东垣收好枪,低声道:“可惜,你想不到那边什么都没有。这招我三岁之后就没用过,今日再现乃是您的荣幸。”
牧东垣又在心里默默道:勿要怪我胜之不武,若不是如此,我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自信,拿到枪后收起了灵纹。
监考官刚刚喘上两口气,只见擂台上又躺了一个。
害呀,他在心里问候了牧东垣一万遍。
“簌簌簌”
三人又哼哧哼哧过来,抬着长老哼哧哼哧下去了。
牧东垣跳下擂台,帮魏汐瑶合上惊掉的下巴,拉着她往门口走去。众人还沉默在巨大的震撼当中。
他的枪里只剩两颗子弹,此地不宜久留。
“二位且慢。”
平静而空灵的声音悬于高空,话音刚完,一股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在场所有人的脚步动弹不得。
牧东垣艰难地移动手臂,发现手的动作都缓慢下来。
“没用的,那东西伤不了我。”
整个场地极其空旷,却仿佛有回音环绕。
牧东垣艰难转动过头,眼前一位身穿紫色袍服,皮肤黝黑,脸颊尖瘦,白发披肩的男子悬停于半空中。他的身体外围萦绕着紫红的光芒,随着气体的流转,附有几道电流似的黑色曲状线条若隐若现。
在场的人见此,皆俯首跪拜道:“恭迎副阁主亲临。”
这便是副阁主的实力么。
牧东垣尽全力抬起视线,这人竟然是紫色的瞳孔,还隐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只看一眼,他的眼球霎似化身黑洞,牧东垣感觉坠入无限的黑暗,有一种和穿越时候相同的濒死感。又如遍体鳞伤流浪荒野之时,被凶残的饿虎盯上一般,由内而发的最本能的恐惧。
副阁主微微抬手,施加在所有人身上的威压尽皆消散。牧东垣此刻如窒息后寻得氧气一般,大口喘息。
“哥,我怀里有家里带的防身烟弹,一会我们可以偷偷——”
“咳咳!咳!”魏汐瑶喉咙像是被人锁死一样,呼吸不得。
“你们在聊什么呢,声音太小我可听不见。”
空中的副阁主张开的双手微微回捏,顿时,远处的魏汐瑶的喉咙彻底被绞住。副阁手腕轻抬,魏汐瑶被一股无形之力扼住上提,脚上己经慢慢踩空。
“住手!”牧东垣破口大喊。
副阁主松开手,刹那,魏汐瑶掉落地上,不断抽咳。
“要杀要剐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牧东垣声带都要喊破了。
“也行啊。”副阁主轻声说道。
一念间,牧东垣感觉有一双浑厚有力的、带着尖刺的手一把捏握住自己的喉咙。瞬间的刺激感让他想呕吐,可他又无法呼吸,只觉得自己的眼球和鼻窦都在。
就在牧东垣快要憋死的时候,脖子上力气突然松开,牧东垣倒在地上咳嗽,剧烈的抽咳扯动着数根肺管。未咳几下,转而呕吐,胃中的酸水黏着唾液倒滴出来,连着眼泪、鼻涕一齐淌在地上。
副阁主把手背到身后,缓缓道:“你今日前来大闹我羽英阁,你可知罪。”
牧东垣在地上笑了起来:“我何罪之有?我只不过和在场众多学子一般,想找个地方,好好学习长进罢了。”
“是你们先动手的!你们更换了比试的弟子,后面也都是你们要挑战,我哥自我防卫也有错吗!”魏汐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指着副阁主破口大骂。
副阁主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魏汐瑶,嘴上说道:“噢?魏家……不过现在的魏家早己不如当年,本阁无需半分畏惧。”
“哈哈。”牧东垣大笑,指着众人,“你们不都看着么,明明我打过了那最强弟子,己经通过了考核,后来又拦出一个什么师傅,后面又来一位什么长老,就是不肯给我袖标。”
牧东垣又指监考台上一众:“你们一群卑鄙虚伪的家伙,披着监考的义务,实则隔岸观火、恣睢无忌的面具人!你们谁在意过整场考试的公义可言?”
“现在又换一个更大的,更强的,来欺负我一个是么?”
“这个羽英阁,我们不入也罢。”一旁的魏汐瑶,把通过考核的袖标撕下来扔在地上,走过来扶起牧东垣。
牧东垣看着魏汐瑶,竟然感觉眼眸有些温热,他好久没有感受过,有位伙伴不顾一切、坚定站在自己这边的感受了。
“你们说再多道理都没用。羽英阁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今日大闹我阁,日后若传出去,我阁颜面何存?”
“副阁主,你真的辜负了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敬仰。一个钻研修炼、育人弟子的地方,竟然不是把全部心思钻研在修炼术上,而视脸面如珍宝,好不羞耻!”
“抱歉,鉴于今所为,你己是羽英阁永世之敌。今日在场外人众多,我暂且饶你一命,不过——”
说罢,副阁主打了个响指。
声音响起的同时,监考台上一位白衣男子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身射出一道银色的丝线。
“啊!!”牧东垣感觉自己被电流击中了一样,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喘息间,躯干西肢奇辣无比。
牧东垣扭动着身体,手掌试图触碰疼痛的皮肤。
高漠悬停到空中,低声厉道:“我己对你施入九宫玄月银蛛之律,现己毒发入身,你日后倘若发动灵纹,便会在七日之内肉腐而亡。”
“日后倘若在江湖之上碰见羽英阁的人,自求多福吧。”
说罢,转身欲对魏汐瑶射出银丝。
“——快!”牧东垣大声提醒魏汐瑶。
魏汐瑶早有预判,从怀里扔出一略粗的竹节。
竹节在空中旋转着,时间也似乎随旋转变得慢了。
牧东垣的脑里却浮现起穿越前与劫匪对枪的画面。
同样是千钧一发之际,上一次的他,慢了一步。
这一次,他不能再犯错了。
……这次一定、一定要准啊!
牧东垣屏息凝神,架好的枪口沿着竹节的方向瞄去。
即便身体仍有轻微抽搐,他也尽力稳稳压着枪口,压着身体炙热烧辣的疼痛。
嗯?副阁主留意到了这意外一幕,他瞬间发动了威压。
“砰!”————“轰!”
声响夺先一步,竹节炸开。
粉尘满天,所及之处,人不见人。
烟雾散开后,二人早己不见踪影。
“可恶,让二位贼子逃走了。”有长老怒道。
副阁主嘴挂着一丝诡异的弧线。
“让他们走。想杀,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