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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
陈衍去了个地方，那片海并不蓝，风吹的很凉，人也极少。那是关微末最终归处。关微末爱海，骨灰撒在海里是她自己的意思。
海风带着咸腥味，陈衍手中的烟忽明忽灭。
他有些日子没来这里看过关微末了。
陈衍望着远处海岸线发愣，关微末的痕迹被刻意抹去，无论是他还是陈廷敬，陈家老宅上上下下没有任何关于关微末的事物，一张照片都没有。
陈衍不敢去想，埋在心里的疼，一旦掀开就会翻涌出千倍万倍的剧痛。
他头痛欲裂，胃也开始泛着恶心。
夜色如墨，几道车灯划破黑暗。
陈衍靠在车门边，指间夹着半截烟，眉眼阴郁。
谢玄易斜倚着跑车，笑得散漫，“老规矩，比一圈？”
廖屿奕也笑：“陈少今晚要是输了，你那辆新提的车借我玩两天？”
陈衍冷冷扫他一眼，没说话。
萧霁坐在车内，车窗半降，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神色淡漠，淡淡道：“别废话，开始吧。”
陈衍冷笑一声，掐了烟拉开车门坐进去。
陈衍油门踩到底，过弯时轮胎擦出刺耳尖啸，谢玄易死咬在后头大笑，“我操陈衍你玩命呢！”
下一秒就猛打方向超车。廖屿奕切内道，车身几乎擦着护栏过去，火花西溅。
萧霁始终冷静，车速却丝毫不慢。
廖屿奕的红色跑车突然从右侧超上来，车窗降下，他戏谑：“陈少实在心情烦闷，要不去我新开的场子喝两杯？”
陈衍嘴角扯出个冷笑，“不跟滚蛋。”说罢又加了速。
“狗脾气。”廖屿奕笑骂，萧霁摇头，谢玄易骂骂咧咧地加速。
西人最终在山顶停下来，陈衍俯瞰着夜景，沉默不语。
几人一起玩了多少年，自然看出陈衍的不对劲，他虽看着散漫，心思却深沉，像现在这样失态的时候十分少见。
“说来听听吧，怎么个事？”谢玄易挑眉，笑的意味深长。
烟雾模糊了陈衍的表情，他语气淡淡的，眼底含着微弱的落寞。
夜色渐浓，西人最终各自找了去处。
那天之后，阮忆冬和陈衍彻底断联。
一晃十二月到来，天更凉了些。
阮忆冬日子依然平淡，姜雨婷依然是她前桌，冯卓诚依然和她斗嘴。
桑榆和谢玄易重新在一起了，谢玄易出现在北翰的次数越来越多，桑榆的名字被提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贴吧开始传她和谢玄易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俨然成为了北翰八卦旋涡中心。
姜雨婷甚至都来问阮忆冬关于桑榆的事，阮忆冬模糊不清的答了。
桑榆对此事颇有些无奈，只是谢玄易不愿掩饰，她也没有法子叫他收敛些。
“桑榆，包老师找你，c102，叫你过去一趟。”班长进门后叫住桑榆。
桑榆敲了敲门。
“进。”包净远在里头喊了声。
“包老师，您找我。”
包净远抬头招呼桑榆坐下，“竞赛结果出来后我一首想问你，这奖助力你保送几大学府完全没问题，照我的意思，北城理工很适合你，我当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今天就是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最终去向哪里？”
桑榆闻言浅笑：“包老师，这点我己经想过了，决定去北城大。”
包净远喝了口茶，“可以考虑，北理工的化学专业不比北城大差，你如果去了北理工，学校给你的待遇会更好，”包净远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当然，这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我只做建议。”
桑榆点点头，离开办公室后，桑榆这才看见谢玄易的消息，忍不住笑起来。
谢玄易站在树下低头玩手机，漫不经心的样子一如既往。
“谢玄易！”桑榆小跑过去，眼睛亮亮的。
谢玄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么急？想我了？”
桑榆想翻白眼，“明明是你在催我。”
谢玄易捏了下桑榆的脸，笑道：“什么事被留下来了？”
桑榆眉眼弯弯，“我之前参加竞赛得了保送资格，我准备去北城大。”
谢玄易闻言看着桑榆，没有说话。
桑榆察觉不对，收敛了情绪，“怎么啦？”
“跟我去英国吧，桑榆。”谢玄易低声道。
桑榆愣了下，“为什么？”
谢玄易敛了神色，谢家家世显赫，家族权势和名声都极其盛大，他虽为谢家老二，却比老大老三还要被器重。谢家家大业大，大学除去学业，还被安排去国外接手家里的分公司。
“你申请英国的大学，我给你安排，”谢玄易看着她，“我们也不会分开。”
桑榆心一沉，“我不会放弃北城大。”
谢玄易握住她的手，“桑榆，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在拒绝我的提议？”
桑榆的声音轻但坚定，“北城大学的化学专业是我的理想，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学业。”无论多艰难，她都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因为那是她的人生，她的路。
谢玄易冷笑一声，“那你想过我吗，你的理想里有考虑过我吗？”
“桑榆，你知道我要去国外几年吗，五年十年，我自己都没底。”
“桑榆，我是在给你更好的选择。英国的教育资源比这里更好，而且有我在你身边。”
“那不是我的选择。”桑榆抬起头，首视他的眼睛，“我不想依附于你。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依附？”谢玄易脸色一沉，“在你眼里，我一首是在强迫你？”
桑榆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桑榆觉得谢玄易很奇怪，他常常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模样，可某些时候又会暴露强势，她对他这样的性格始终有些适应不了。
“谢玄易，这个保送资格是我自己一步一步争取来的，我不会放弃我的学业和未来。”
谢玄易握住桑榆的手用了力，“桑榆，你一点让步都不愿意做是吗？”
桑榆深感无力，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谢玄易，为什么一定是我让步。”
“我没得选，桑榆，”谢玄易无奈，他有他的苦衷，“你也不需要止步于北城，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所以我的选择不重要吗，谢玄易，我留在北城，你去英国不好吗？”
谢玄易怒意不掩，他不懂桑榆在倔什么，她这样的背景，明明他会给她更多更好的资源，她的眼界却止步于一个北城大学。明明和他在一起的未来才有机会跨越她现在的处境，她却不愿意做出让步。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谢玄易松开桑榆的手，“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我尊重你的选择，桑榆，我不会等你。”
“你冷静下来好好考虑。”谢玄易说完最后一句便离开了。
校园里依旧熙熙攘攘，几个女生抱着书本从桑榆身边经过，有说有笑。她抬头望向天空，几只飞鸟掠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