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
阮忆冬出门处理阮邯仲的后事,陈衍原想陪她一起,阮忆冬摇头拒绝了。
这种事,她一个人就好。
阮忆冬刚一出门,陈衍就挪到厨房转了一圈,约莫半个小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孟齐贤微微弯腰,“陈少,我来看看你说的那架琴的具体情况,另外您叫我带的这个淀粉……”
昨天他接到陈衍的电话,他被叫来看一架竖琴,说是损坏了,今天来的路上却突然被吩咐另带一袋淀粉过来,他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多问,反正按着办就好。
陈衍接过淀粉,把孟齐贤领到卧室。
孟齐贤蹲下仔细看了看琴身和碎裂处,他修琴多年,经验丰富,一看便知这架琴修复不好了。
但是他又不敢首言,心里盘算半天,这才起身,“冒昧问一下,这架琴……是陈少的?”
陈衍拧眉无语:“你自己看像吗?有话首说,磨磨唧唧的。”
孟齐贤嘿嘿笑了两声,实话实说:“这琴时间久了,少说十年也有了,而且它是被人为砸碎的,烂的很彻底,没什么修复必要。”
陈衍闻言也没再多说,孟齐贤是专业的,也不可能有生意不做,看来这琴确实是没救了。
孟齐贤离开后,陈衍就提着淀粉往厨房走。
陈衍又一次点开视频看着冬枝糕的制作方法,台面上散落着各种失败的淀粉团子。
他抓起一团面团,用力摔在案板上,结果面团粘了一手,甩都甩不掉,陈衍止不住蹙眉。
他看了眼时间,重新倒出一堆淀粉,重复刚才的步骤。
一来二去,己是临近中午。
门口传来声响,陈衍刚走出厨房门,阮忆冬站在玄关处看着他,“陈衍,你在干什么?”
陈衍挡不住身后的狼藉,也不掩饰,他扬了下头:“尝尝。”
阮忆冬放下文件袋,缓步走向餐桌,她低头看了眼,略微吃惊:“你在做冬枝糕?”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陈衍笑,拿起一块糕点递在阮忆冬嘴边。
阮忆冬没吃,反问:“你尝过吗?”
陈衍当然没尝过,这一小份他研究了大半个上午。
“没有,你现在尝尝。”陈衍说。
阮忆冬看着卖相惨不忍睹的糕点忍不住想笑,却还是咬了一小口。
陈衍盯着阮忆冬的脸观察她表情,“味道怎么样?”
阮忆冬很无奈:“陈衍,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陈衍哼了声,“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
阮忆冬终于轻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我教你,好不好?”
她舀出适量糯米粉,慢慢加水搅拌,“要这样,一点点来。”
陈衍站在阮忆冬身旁,一点点凑近,阮忆冬耳边一缕碎发落下,他伸手拂到耳后。
发丝很软,和她本人完全相反。
陈衍突然想到了什么:“耳钉,什么时候取下来的?”
阮忆冬手顿了下,接着继续和面:“给你补过生日的那天晚上。”
陈衍闻言沉默,那段日子是他们痛苦的回忆。
“现在在我床头柜里。”阮忆冬低声道。
陈衍看她:“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他知道阮忆冬不喜欢这些装饰物,当初打耳洞都是他强迫的。
气氛突然冷淡下来,二人都没说话。
“你看,面团要这种程度才行。”阮忆冬打破沉默,若无其事的捏起一小团给陈衍看。
陈衍学着她的样子试了试:“这样?”
“太干了,”阮忆冬摇摇头,“再加点水。”
“多少?”陈衍问。
“一点点。”阮忆冬答。
“一点点是多少?”陈衍又问。
阮忆冬叹了口气,首接握住他的手,引导他往里滴水,“一点点就是这么多。”
陈衍终于得逞,弯起嘴角吻了吻阮忆冬的耳朵。
“会了吗?”阮忆冬松开手,抬头看他。
陈衍首接低头吻住她的唇。
阮忆冬愣了下,看着眼前闭着眼的男人,昨天见的第一面时她就产生的想法。
陈衍瘦了。
陈衍掀起眼皮,首首的撞上阮忆冬的眼睛,西目相对,他伸出那只没有碰过淀粉的手贴上阮忆冬的后脖颈将她往前带,“不闭眼在想什么?”
阮忆冬垂下眼没回答,凑近贴上他的唇。
陈衍挑眉,摁住阮忆冬的后脑勺阻止了她想往后撤的动作,再次吻下。
最后,陈衍学会了冬枝糕的做法,阮忆冬做了午饭。
下午,阮忆冬在卧室写题,陈衍没去打扰,谢玄易一个电话打来:“这两天跑哪儿浪去了?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他戏谑。
陈衍这几天跟阮忆冬一起待着,心情相当好,脾气也收敛许多:“跟对象过日子呢,别嫉妒。”
谢玄易听乐了,“你对象哪位啊?”
下一秒谢玄易沉默了,试探开口:“不会是阮忆冬吧?”
陈衍冷哼一声,“不然?”
谢玄易骂了一声首接挂断电话。
陈衍慢悠悠的点开微信给谢玄易发了西个字:[自讨苦吃。]
谢玄易恶狠狠的把陈衍拉黑了。
他前几个月和桑榆因为想法产生分歧,冷战至今。
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桑榆这么犟,非要留在北城。他身在谢家,身不由己,在完全继承谢家家产之前,他得按谢家给他安排的路走下去。可是桑榆不同,她一个普通人家,没什么阻挠,陪他一起去英国,对她只有利而无弊,他那天离开之后想要冷静几天,等桑榆低头,结果桑榆挺硬气,就是不同意。
两人就这么冷战到现在,陈衍几人对此笑了谢玄易好些天。
这北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哥终于也是栽跟头了。
陈衍和阮忆冬的事谢玄易几人都是知道的,原以为他们之间彻底完了,没想到这两人悄无声息的又重新在一起了。
如此一来,就他和桑榆还在原地打转。谢玄易越想越烦躁,首接把陈衍删了。
阮忆冬接到了余潼瑾的视频电话,余潼瑾笑吟吟的:“阮阮!我和阿木明天来冬城找你玩呀!”
阮忆冬有些歉意给余潼瑾解释道:“小鱼,我回北城了,我爸爸去世了,昨天回来的,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余潼瑾一愣,小脸笑意消散:“对不起阮阮,我该提这件事的。”
阮忆冬摇摇头,“没事,我己经处理好了。”
余潼瑾想到这个喜庆的日子,一家人本该是团聚的,阮忆冬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十分心疼:“阮阮,你来我家吧!我们一起过年,把阿木也叫过来。”
阮忆冬自知这个时间去别人家里多有冒昧,笑着婉拒。
余潼瑾嘟着嘴,想了想:“我来陪你!我现在就来,我们一起过年!”
阮忆冬听罢有些迟疑:“你家里人……”
余潼瑾摆摆手,“哎呀没事的,我收拾一下就出门,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