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收降匪之心
一股子谁也不服谁的火药味,就在赵虎和张铁山之间,悄悄地弥漫了开来。
这俩人,骨子里都是那不肯低头的犟脾气,谁甘心被对方压一头?
这么个比拼的法子,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好胜心都给点着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
刘启的目光,扫过那些脸上还带着几分局促不安的新面孔,就是那群原来的土匪。
“你们既然选了留下来,跟我刘启吃饭,那从今儿起,你们就是我下溪乡团堂堂正正的兵。”
“你们以前那些破事儿,我一概不问,翻篇了。”
“我不管你们过去是谁,是龙是蛇,我只看你们以后怎么做。”
“我知道,你们里头有些人,山底下还有老婆孩子。”
刘启这句话,让那六十多个新兵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
他们最怕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一旦落草为寇,就等于跟过去的日子彻底割断了,家里的亲人,也跟着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
“从今天起,你们就可以下山,把你们的妻儿老小,都接上山来。”
“下溪村那边,我会让人给你们腾地方。这黑风营山脚,我也会让人盖新村子。”
“你们的家眷,我也不能让她们闲着。村里的作坊,酒楼的后厨,有的是活儿要人干。”
“只要她们愿意出力气,我刘启,就按月给她们开工钱。”
这番话,就像一个惊雷,在所有新兵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瞪圆了,满脸都是不敢信的神情。
当兵吃粮,能养活自己一张嘴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活了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当兵的还能拖家带口,官家还给婆娘安排活计,发银子。
这是什么神仙过的日子?
一个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冲着刘启,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当家的!我……我李二牛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我给您当牛做马,下辈子都报答不完您的大恩大德啊!”
他这一跪,就跟推倒了一张牌。
呼啦啦一下,所有新收的兵,全都跪了下去,哭声和感激声响成了一片。
他们从前当土匪,过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家里人也跟着戳脊梁骨。
可现在,刘启不光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还给了他们一个安稳的家,一个能看见的奔头。
这份恩情,比天都大。
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们这百十来斤,就算是彻底卖给刘启了。
往后谁要是敢对刘启有二心,怕是不用刘启发话,他们自个儿就能把那叛徒给活撕了。
刘启这一手,算是把人心给彻底收拢了。
他给出去的,不止是钱,也不止是身份,而是一种更要命的东西,叫“希望”,叫“归属”。
这玩意儿,比任何军法都管用,更能焊死一支队伍的忠心。
一切安顿下来后,刘启开始着手处理黑风营的日常。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营里吃的盐,那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灰不溜秋的,跟土里刨出来的一样,里头还混着不少沙子石子,吃到嘴里,又苦又涩,还硌牙。
刘启找人问了问,才知道,整个平阳镇市面上卖的,就都是这种盐。
全镇就那么几家粮油铺子有得卖,价钱还死贵,指甲盖那么一小袋,就要六文钱。
要知道,现在这年月,一斗白米不过二十文钱。
六文钱,足够一家人喝两三天稀粥了。
很多穷苦人舍不得买盐,只能用些咸菜疙瘩勉强下饭。
时间长了,身体就变虚弱,还落下一些怪病。
“这盐,谁家卖的?”刘启问旁边的张铁山。
“镇上有个姓钱的盐商,叫钱通。”
张铁山说。
“人人都知道他和州府的大人物有关系,这一带的盐基本都是他掌握。”
“他把外地的盐运过来,中间转一道手,价格就涨了不少。”
“其实盐的成本低,赚的钱却很高。”
“可也没办法,只有他有门路进盐,镇上人不买他的盐,就没法用盐做饭。”
刘启听到这两个字,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意。
在他眼里,垄断这两个字,一面是暴利,另一面,就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他上辈子虽然不是什么化学家。
但也看过不少纪录片,一些粗浅的制盐法子,还是知道的。
无非就是过滤、蒸发、结晶那一套,把粗盐里的杂质给弄出去,就能提炼出好盐。
这个时代的家什虽然笨了点,但理儿是通的。
他心里头,立刻就冒出来一个念头。
一个既能解决营地吃盐的难题,又能顺手发一笔横财。
还能再把民心往自己这边拢一拢的主意。
他立马就派人下山,去镇上把能见到的粗盐,有多少买多少,全给他拉了回来。
然后,他就在黑风营的后山,寻了个没人打扰的僻静山坳,领着几个平日里脑子比较活泛的队员,叮叮当当地开始了他的制盐大计。
他先是让人用好几层细密的麻布,层层叠叠地绑在木桶上,做了个简陋的过滤漏斗。
接着把买来的粗盐倒进水缸里化开。
再把那浑浊的盐水,一勺一勺地,反复往麻布漏斗里倒。
每过一遍,麻布上就留下一层黑乎乎的脏东西。
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次,缸里原本跟泥汤一样的盐水,居然真的变得清亮了不少。
下一步,就是熬。
他让人架起几口行军大锅,把过滤干净的盐水倒进去,底下架起柴火,烧!
锅里的水汽蒸腾,随着水分一点点被烧干,锅底慢慢地,就析出了一层白花花的东西。
这就是提纯后的盐。
不过,第一锅出来的盐,还不算顶好。
虽然比市面上的黑盐白了不少。可颗粒还挺大,尝着味道也差点意思。
刘启也不泄气,领着人又换着法子试。
他慢慢发现,火烧得是猛是缓,锅里的水搅得是快是慢。
最后结出来的盐晶大小都不一样。
他又让人搬来石磨,把结晶后的大块盐,一点点地磨成细粉。
就这么不眠不休地折腾了好几天,当一捧雪白、绵密,跟沙子一样细腻的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