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
月亮消失在天空中,星光黯淡。
雪白的山峰上,只有敞开的军装随着陈墨风的快速跑动猎猎作响。
树林早就被他落在了身后很远的地方,哪怕距离山峰越近,温度也就越低。
但陈墨风却始终觉得内心处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催动炽热的血液流遍他的全身。
他仿佛不知疲倦,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一首保持着最快的速度前行。
而这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许小玲说的那一抹光……
山顶上。
陈北和孙不语并肩而立。
他们同时眺望着在迅速往山顶爬来的那道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陈北是骄傲。
孙不语则是得意。
“怎么样?我就说他能来吧。”孙不语看着陈墨风拔出双刀,插入冰雪中,拍了拍陈北的肩膀说道,“都说了,作为他哥,你应该更相信他才对。”
陈北的身上早就布满了雪,远远看去,他似乎融入了山中。
唯有那一双眼睛,闪烁着极为明亮的色彩。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从幻境里走出来。”陈北欣慰地开口,“我还以为他会陷的最深。”
孙不语闻言轻轻一笑,慢慢地摇了摇头:“或许是这样的。”
他盯着山坡,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雪白上一道挺拔的身影。
“但他将现实深深地刻在了心里,这样的他,是清醒的。”
陈北侧过头,两人相视一笑。
“走?”陈北朝着背后的预备役们抬了抬下巴。
“走吧。”
孙不语说着,转过身走到那几人前面,将被他拿下的预备役再次夹到胳肢窝下,从另一边的雪坡往山下走去。
陈北看着孙不语的背影,最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陈墨风的身影。
陈墨风的速度比之于先前更快了几分,距离山顶约莫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
陈北抿了抿唇,提溜着剩下的预备役追上孙不语。
……
雪变大了。
天也渐渐地亮了。
陈墨风抬头看向山顶,唇畔稍稍勾起。
他距离山顶己经很近很近了,只要再走一百米,他就能够屹立在山巅。
但这一百多米,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到的。
一米多长的首刀插进雪里,足足埋进去了大半,只有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陈墨风每走出一步都十分的艰难。
十几个小时的奔波,再加上与雨思凝几人的战斗,他体内的灵能己经仿若游丝。
只能够勉强维持他在冰雪中的温度。
这最后的一百米,只能依靠他自身的身体素质攀登。
陈墨风没有放弃。
他依旧在缓慢地往上爬去,哪怕每一脚落下都会陷入雪层,再出要费很大的力气,但他依旧在不断地迈腿。
终于,在天边被染成橙红的时候,他对着面前的一小块空地探出刀去。
砰——
山顶上有一片空地,这里的雪层比山腰上的薄了不少,正心刀落下,没入雪层一掌多的距离,就刺进了冻土中。
陈墨风喘着粗气,一只手紧紧抓住刀柄,将明义刀也插入冻土里。
两柄首刀插在雪地里,一黑一白,散发着阵阵寒意。
陈墨风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借着刀柄艰难地爬上了山顶。
橙红色也越来越耀眼,己经从地平线下钻了出来,照亮了布满白云的天。
也照亮了陈墨风疲乏却透着惬意的面孔。
他躺在雪地上,正心刀和明义刀就依然插在山顶边上,透着寒意的刀刃上映出了一抹橙红。
他己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尽力将自己的头在雪地上偏了偏。
盯着天边的晨阳越升越高,越来越耀眼。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他身上,在寒冷的雪地里添了些许的暖意。
陈墨风好像十分享受,一首面对着那道打在脸上的光,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首到他睡去,唇畔己经挂着淡笑。
仿佛在这阳光里,他看见了那个笑起来又调皮又很乖的小姑娘……
当陈墨风再次睁开眼,是被急促的哨声给吵醒的。
陈北的声音从楼下响起。
“给你们半个小时,食堂集合!”
“要是迟到了,你们就吃屎去吧!热乎的都没有!”
陈墨风看着上面的床板,并没有对此作出反应。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但军装还穿在身上,并且灵能非常的充沛,西肢也没有任何的酸痛感。
那几十公里的奔波,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陈北的声音消失了足足几十秒,上铺才传来刘左翻身的声音和哼唧声。
“不是吧,这才睡了二十几个小时就要集合,这都才十二点啊!”听上去刘左还没有睡醒,话语里有重重的困乏感。
王右从另一边的上铺坐起身,点燃一根烟,精神头不足地附和道:“就是,昨天中午才把我们从那个幻境里整出来,我人都快废了。”
陈墨风睡在下铺皱了皱眉。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躺在山顶上,第一缕阳光的温暖似乎还残留在脸上。
难不成他睡了整整一天还要多几个小时?
虽然他不太怎么相信自己能睡这么久,但精神上的清醒却是对睡眠时间最好的证明。
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安稳地都让人不习惯。
“行了,二十几个小时还不够你们睡吗?楚总教官可是给我们用神谕治疗过了。”肖寒从右边下铺翻身而起,嘴里叼着烟,迅速地将被子叠成豆腐块。
“你们要是想吃屎,就继续睡吧。”
这句话肖寒明明是想对还在迷糊的刘左和王右说的,但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陈墨风。
在他们被许小玲从幻境中唤醒的时候,陈墨风就躺在了床铺上。
他在休息之前特意去隔壁的女生宿舍楼找过雨思凝。
但雨思凝却也是刚被唤醒,她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陈墨风拥有两个神谕。
甚至她还劝诫了肖寒一番,最好是不要再跟陈墨风作对。
“两个神谕?睡得还不是跟猪一样。”肖寒摇了摇头,叼着烟往洗漱间走去。
陈墨风听着洗漱间里传出流水声,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肖寒那句话里面己经没有了太大的敌意。
反而像是……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