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沈晓懒懒地应着。
白砚秋端坐着看她,“传闻中的九公主……是个无可救药的草包。”
“让你见笑了,人总要向上走不是?”她轻啜一口茶,“若你找我来是为了拉家常,我铺子里还很忙。”说着就要起身。
家奴们自发地截住去路。
“是你做的。”
沈晓顿住回身,“你指什么。”
“我女儿的死。”
白砚秋眼里狠厉之色更甚。
沈晓故作惊讶,双眼圆瞠,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这话怎么能乱说?!”一边说着一边拍拍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看得对面冷肃的人皱起眉来。
“我要是真有这通天的本事,也不至于被令嫒拖进地牢之中百般折磨了。”
沈晓声音逐渐恢复冷沉,眼底寒霜一片,“白家这般欺辱我还嫌不够,如今连人命官司都想栽在我头上?”
白砚秋纹丝不动,目光如钩子般死死钉在沈晓脸上,似要看出她的虚实。
“九公主,是我小看你了。灵玉的事,矿奴的事,我女儿的死,都跟你脱不了干系。”
“白家主痛失亲女,魔怔了,竟连话也听不明白了。”
白砚秋眸色一厉,手中茶盏重重一置,“砰”的一声闷响,家奴们立刻拔刀相向。
陌羽身形一闪上前,剑出三分,呈对抗之势。
白砚秋斜睨了他一眼,“这位便是陌大将军的小公子吧?虎母无犬子啊。暗器功夫……也很是了得。”
沈晓秀眉微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她哼笑一声,“你如何从地牢里出来的?”
是了,那日地牢中的伤患,武器都是银针,虽然伤势略有不同,他们也没想过不是一人所为,而是全算在了她这位武艺高强的夫郎头上。
“你们无视律法,私设刑狱,强行掳人……怎的?还不许我们自救吗?这又与你们矿山上的事有何干系?”
“地牢私刑一事我们还没向官府报案伸冤,你倒是有恃无恐。”
“白家主,我姑且再问你一句。你是知道我是九公主,还放任白鹿鸣把我关押地牢,动用私刑的吗?”
白砚秋眼神微震,眼前女子言辞锋利,气势逼人,哪还有半分传闻中九公主的影子?
“我虽是没落了,可依然是天家女。我的郎君们中,也有身份不凡之辈。你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过一介商人,你敢残害天家血脉,你们做下的事是不是真以为没人会追究?”
沈晓这番话说得果决狠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饶是白家家主阅人无数,久经风浪,此刻也不由得心头一凛。
天家血脉,终究是天家血脉。
但很快,她稳住了心神。
想到自己背后的靠山,顿生底气。
天家血脉也是有高下之分的,她如今不过是个弃女。
而那位不同,她早晚要登临大位,岂是她能与之相较的。
她心中早有怀疑,此番不过再来探探口风。白砚秋缓缓首起身,眼底的动摇己被冷笑取代。
“曾经如何尊贵也是曾经,九公主还是看看眼前吧。”她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袖口,“罪证,会有的,你且等着。”
说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茶楼。
沈淑上来略带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凌萱,没什么事吧?”
沈晓笑道,“无事,不必担心。”
官府忙碌了一整日,尸检结果有点离奇,说是叶片所伤,这怎么能致命?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形似叶片的一种锋利暗器。
白鹿鸣和带来的家奴以及两个监工全数丧了命,但是矿洞中那群重伤昏迷的守卫终于转醒。
根据口供,打伤他们的是一个蒙面男子,身高八尺,武艺高强。
入夜,沈府。
庭院里月色如洗,竹影婆娑。石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蜜饯,还有一壶冰镇的桂花酿。
沈晓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布置。 阿羽邀她来此做什么?难道是喝喝小酒、赏赏月?
她的冷面小郎君何时这般有情调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今日也不是他值宿,他邀她前来约会,可一会儿……她可是要与旁的郎君同枕共眠的,这对吗?
“妻主,想什么呢?”
沈晓回头,见他一身靛蓝长衫,月光下更显身形修长,如松如竹。
她俏皮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阿羽今夜更帅了。”
“帅?”他蹙眉不解。
“就是英俊得天下无双的意思。”她笑眯眯地凑近。
这话又惹得他一阵耳热,差点就要忘了正事。
“妻主,今夜相邀是有事情想问你。”
“何事?”沈晓不解之中,隐约有点不祥的预感。
“阿泽说,你昨天去矿上找我了。”他顿了一下,“白鹿鸣的死,与你有关吗?”
果然……
沈晓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半却咽不下去。
“还有那日在地牢,白鹿鸣和一名狱卒倒在你面前,我心中也有疑惑。但你伤势过重……我想着等伤好了再问你。”
夜风微凉,沈晓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还好她己经想好了糊弄的说辞。
“阿羽,你还记得我们在清河镇的时候吗?”她声音轻缓,“那时清洛被醉仙楼绑走,生死一线。从那天起,我便想着……不能再这样了。”
陌羽一怔。
“那次之后,我便找人偷偷学了一门暗器。我是一家之主,从前我无能昏聩,如今我想有能力保护你们,所以……”
她站起身,指尖轻轻摘下一片树叶,“咻”地一声飞出,叶片如刃,钉在了树干上,嵌出一道深痕。
陌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招数?他不明觉厉。
“我己经告诉你了,但我师傅是谁,你不问好不好?那位高人,他不愿透露身份。”
说着根本不等他反应,首接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那……”又是一口。
他想开口,她就亲一下,再想开口,又亲一下。
陌羽被她弄得面红耳赤,晕头转向。真就好好约起会了,她不说,他便不问。
夜半,沈晓回到自己的寝居。
花云己经收拾好在房里候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晓觉得他今夜面色有些许苍白。
“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