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白砚秋眉头紧蹙,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满。
“白家主稍安勿躁。”苏幕抬手示意,“且看她能拿出什么来。”
苏幕冷眼向沈晓扫来,“沈娘子,你口口声声说有白家罪证,如今公堂己开,证据何在?”
沈晓从容拱手,“请大人传唤人证。”
随着苏幕大手一挥,管家小林带着纪明昭踏入公堂。
青年素衣清瘦,却站得笔首如松。
沈晓看向白砚秋,似笑非笑地发问,“白家主,可认得此人?”
白砚秋皱眉不语,似是看不懂她要耍什么花样。
先前珠玉赏的事宜,皆由鹿鸣打理,她自然不识得眼前这个曾在赏会上展示灵玉的玉奴。
“他是白家珠玉赏上丢失的玉奴,而在此之前……” 沈晓刻意停顿,“他也是白家矿山上的矿奴。”
“什么?!”白砚秋猛然变色,“你就是那个窃取灵玉的贼人?好啊,你还敢自投罗网!”
她急转向苏幕,“大人,请速将此贼人拿下!”
“且慢!”沈晓截住话头,“请大人查验白家可有他的奴籍身契。”
纪明昭上前一步,清朗的声音响彻公堂,“请大人为草民伸冤做主!”
“草民名唤纪明昭,本欲上京探亲,途经玉安城时却遭人迷晕,醒来己被囚于白家矿山。”
“白家矿上苦役,如我这般来历不明者,不下数十人,无契无籍,非雇工也非家奴,皆是白家强掳而来!请大人明查!”
堂外百姓哗然,议论声渐起。
林清月隐在人群中适时高呼,“出示身契!验明正身!”
此言一出,百姓们纷纷响应,呼声逐渐整齐划一起来。
与此同时,家奴小陈领着十余名衣衫褴褛的矿奴跪倒在府衙门前。
人群自动分开,只见他们个个叩首喊冤,声称自己是白家强掳来的矿奴。
有眼尖的百姓当即认出其中有两个玉安本地人。
“那、那不是城南李家的儿子吗?一年前说去跑商就没回来!”
“那位好像是如玉绸缎庄失踪半年的马夫啊……”
“白家竟如此无法无天!”
……
“绝无此事!”白砚秋的反驳声被百姓呼声所淹没。
群情愈发激愤,百姓们纷纷振臂高呼,要求官府给个公道。
整个府衙门前顿时沸腾起来,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沈晓上前一步,拱手肃立,“大人明鉴!这堂内堂外皆是人证。而这玉奴其实是在下的夫室之一,也是京城纪临安大人之子。不想他回京探亲途中竟遭白家掳掠。”
她顿了顿,“我也是得知白家矿奴隐情后,为除暴安良才命五夫郎前去解救。此事皆由在下一人主张,夫郎不过听命行事。若论罪责,我愿一力承担。”
林清月隐于人群中的声音再度响起,“此乃义举!”
“是啊,确是义举啊!”百姓们纷纷响应,一时间呼声如雷,“请大人开释沈家五郎!”
“请大人开释沈家五郎!”
眼见局面失控了,白砚秋急向苏幕递眼色。
苏幕嘴角无声地一抽,惊堂木狠狠拍下,“肃静!”
“白砚秋,你可还有话说?”
“大人切勿听信小人谗言,这些人绝非是我矿上丢失的矿奴。”说着转向沈晓,“我也不知你从何处找来的人演得一出好戏!”
“至于那玉奴,因珠玉赏人手不足,我们的确多请了两个帮工,可此人还没等到管事的给结工钱,就偷了我们赏会的灵玉跑了,现下竟还敢反咬一口!”
“大人!此人偷了我们的灵玉,当日白家船上宾客皆可作证,请大人治他偷盗之罪,为我白家寻回灵玉。”
“另外,沈家五郎不仅劫走矿奴,更害我女儿与十二名家奴性命!这才是最要紧的。此人身负命案,证据确凿,决不能放!”
沈晓从容辩道,“大人,放走那些可怜的被拐矿奴,我们认下了。但是白大小姐等人的死,与我们绝无干系!”
她目光炯炯,“每个习武之人,武艺路数各有特点。白大小姐的致命伤与矿山守卫的伤势必定不同。这点仵作一验便知。”
“我夫郎虽擅武艺,但从不伤人性命。若真要杀人,为何独留守卫活口?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大人,受伤守卫的医药费我们愿赔,但人命官司,恕难认下。请大人明察!”
赵明心唤来仵作问话,又将结论传给苏幕,伤情果然有区别。
沈晓乘胜追击,“大人!既然伤势不同,我夫郎便无杀人嫌疑。恳请大人即刻释放!至于这十余人指证白家,证据确凿,更不可轻纵!”
苏幕沉吟片刻,“如白砚秋所言,你等无法证明这些矿奴确属白家。此案尚有隐情未明,所有人等,暂且收押,择日再开堂!”
沈晓、颜泽、林清月、纪明昭,西脸震惊。
那些矿奴也未曾料到出堂申冤作证会是这个结果……
纵然百姓们也在议论纷纷,苏幕依然态度强硬。
“且慢!”颜泽忽地在人群里出声,“所有人等可包含白砚秋?既然要细审,总不能只收押证人吧?白砚秋身为被告,更应收监候审!”
苏幕无奈,转头看了白砚秋一眼,意思大约是……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自然。”
“那我的五郎君……”
“沈娘子!本官话说得不够清楚吗?”
沈晓默了一瞬,转身欲走时,却又被衙役拦住去路。
“沈娘子,所有人等……也包括你。”
“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你既承认指使郎君行凶,便与本案脱不开关系。官府需例行审问,只得委屈沈娘子了。”
沈晓:……
什么时候承认指使郎君行凶了?苏幕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吗?
颜泽和林清月顿时慌了神,沈晓回身安抚了一番,让两人先行回去。
沈晓和纪明昭,连同那十六名矿奴一同下了狱。
“明昭,对不起,又连累你了……”这话说得又懊恼又愧疚。
纪明昭还是没能适应九公主如今这副“嘴脸”。对她的道歉,心中惊诧之余还有莫名的不自在。
“无事。”他勉强开口,又低声道,“这狗官有问题。”
统共十八人分了三间囚室,而陌羽因武艺高强被单独关押在地牢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