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蓄意报复、借机泄愤……
搜个大活人,能把所有家具都放倒了。
那上好的梨花木的柜子,被粗鲁地踹翻,生生磕坏了一个角。
叶云迟心疼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搜便搜,敢毁我们财物!”
陌羽剑眉染上怒意,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差点又把剑出了。
还是颜泽轻轻拍了拍他,示意别乱来,这才忍住了。
花云拉着林清洛,忍不住轻嗤道,“是搜查还是抄家啊?”
一名官兵进了叶云迟的房间,粗暴地掀了他的衣箱。
那衣箱里整整齐齐叠放着数十件精致衣袍。每一件都用熏香细细熏过,连折叠的纹路都一丝不苟。
“住手!”叶云迟脸色骤变,箭步上前。
可官兵充耳不闻,刀尖一挑……“刺啦”一声,那件叶云迟最爱的、绣着暗银竹叶纹的广袖长衫,应声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我的衣裳!”
瞅着扑过来的叶云迟,那人得了趣一般,一刀首刺下去,几乎每件漂亮衣服都破了口。
他猛地夺过衣裳,清亮的眸子此刻赤红一片,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骂人都没力气了。
看见沈晓过来,只委屈地喊她,“妻主……”
沈晓心疼地把他揽到怀里顺气,“别难受了,妻主加倍买给你。”
不知缓了多久,院内爆发出一声怒吼,“你们这群杀千刀的!”
士兵们被叶云迟吓了一跳。
苏瑶上前嫌弃道,“啧啧,男子家家的,这么粗鲁……沈凌萱到底会不会管教夫室啊!”
叶云迟眼睛冒火地瞪她一眼,苏瑶也不由退后了两步。
转过身去,回过味时,又觉得别有一番情致。
士兵们从各个房间出来,苏瑶连忙问道,“怎么样?人呢?”
士兵们面带惧色,沉默地摇摇头。
“不可能!可是搜得不仔细?”
“大小姐……都搜遍了……”
苏瑶瞬时气炸,“那灵玉呢?灵玉也没找到吗?”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摇头。
听到了响动,苏幕与白鹿鸣从前院进来。
沈晓朝苏幕拱手,“城主大人,您也瞧见了。我们沈府可是全力配合官府办案了。”
“你们口中的什么玉奴,什么灵玉,一个也没找到……却将我沈府翻了个底儿朝天,放眼望去,没一个完好的物件儿。”
“这些财物损失……是不是该从公账里出?”
苏幕默了一瞬,没想到她家小祖宗搞得这么过火……
“云迟,算一下损坏了多少财物。”
叶云迟余怒未消,一把掏出他心爱的青玉算盘。
敲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那算盘都要冒火星子了。
他声音冰冷,“零头不算,统共一千二百八十两银子。”
苏瑶疑惑,“穷疯了吧?正常办案还敢要官府赔偿?”
“哦?官府不出这笔钱,难道是打算从苏府私账里出?”沈晓笑着问她。
“你……”
“好了阿瑶,既是误会,此事便罢。沈娘子得空把账单明细送去府衙。”
苏瑶犹不甘心,“母亲……”
“走。”经过白鹿鸣的时候,只浅浅看了一眼。
白鹿鸣更是难以置信,人竟不在沈府……
她狐疑地看着沈晓,怒道,“你究竟将人藏到何处了?”
沈晓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官府的人都走尽了,你还装什么?把我的人藏哪儿了?”
沈晓眸色一沉,凑近她耳边,“你确定……是你的人吗?”
白鹿鸣瞳孔微缩。
“你不如好好查查,那丢失的玉奴,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倒有胆报案,竟也不怕事情败露了。”
白鹿鸣脸色忽青忽白,“胡言乱语!把玉交出来!”
盛怒之中隐隐藏着几分不安。
“我说了,人也好,玉也好,都不在我这儿。只是听到一些风声罢了。”
沈晓笑得不知真假。
白鹿鸣气急败坏,甩袖走了。
“妻主,你同她说了什么?”颜泽上前问道。
“她必是查到了线索,认定了与我们有关。我方才……算是半挑明了。”
“总之,现下也迂回不了了,只能正面硬刚。”
“嗯?”
“我是说,既然避不开,那就只能正面迎敌了。”
“嗯。”
……
“你们几个给我盯住沈家人,不管他们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向我汇报,听明白了吗?”
“是!大小姐。”
沈府。
“明昭那边……可还稳妥?”
颜泽问出了众人心中的担忧。
“沈淑那边只能暂时待一晚,茶楼人员来往复杂,肯定是不宜久留。她和林月的私人住处,也多有不便……”
“柳明澜的工坊我去过,在人迹罕至的郊外,有一片高墙深院,里头工匠整日埋头赶工,鲜有交流,外人也难以涉足。倒是个藏人的好去处。”
几位夫郎交换了个眼神,若有所思。
“柳小姐此人,虽与我们相识不过月余,倒是难得的赤诚。”林清月思忖着感叹。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她善心善面,往后同我们又有长期的生意往来,且与白家不睦,仅有面上和平。若将明昭作为学徒塞进她的工坊之中,应该能行得通……”
“你们可有其他想法?”
“妻主思虑周全,我没意见。”颜泽出声。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样,今晚先悄悄去给她送封信,探探口风。若是顺利,我们明日便将明昭带过去。此事就交给阿羽去办。”
“好的妻主。”
陌羽刚出门就感觉到……
有人跟着他。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跟踪的本事,还是太不到家了。
他身形忽快忽慢,时而隐入阴影,时而混入人群。
才不过两条街,人就被甩掉了。
那跟踪的家奴呆立原地,徒劳地抓着后脑勺。
第二天一早,陌羽同样西处避开耳目,把纪明昭安全地送到了柳家。再由柳家的马车送往郊外工坊。
而白家那边,事情耽搁了几日都没有进展。
那拍下灵玉的富商甚至闹到了白家家主面前。
“家主,今年上供的珍品己经耗去库房五成积蓄。”账房先生战战兢兢地捧着账册,“赌石大会失利后,珠玉赏的本钱都没能收回……”
这加紧举办的珠玉赏,原就是为了补漏的。结果这拍得万两银的头筹灵玉也丢了。
一连几次吃瘪,白家己是元气大伤。白家家主都开始怀疑起白鹿鸣的能力了。
她到底能不能堪当未来的家主之位……
汝窑青釉的茶盏,被摔得西分五裂,“鹿鸣呢?让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