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在前行,在阳光的照射下,队伍中的士卒个个汗如雨下。而黄门左丰,作为朝廷的使者,正怡然自得的坐在马车上避暑。...
左丰虽是黄门,但他地位不高,在宫中也是仰人鼻息。但是他很有眼色,能力也不错,经常为十常侍或是朝中大臣做一些脏事,所以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这次左丰作为天使前往广宗监军,其实并非他所愿。雒阳皇宫多好啊,每天只是点点卯,稍微伺候一下刘宏或是后宫中的嫔妃,日子不要过得太滋润。
而冀州呢?卢植正在和张角在打仗,到处都是乱匪,这一路上就遇到好几波。好在那些乱匪见到朝廷兵马有些收敛不敢上前,队伍这才有惊无险的进入冀州。
左丰坐在马车里,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司徒袁隗临行前对他说的话。
“左黄门,这次是老夫推荐你去广宗监军的。这可是个肥差,你可不要辜负老夫的一片好心。”
“哎呦,我的司徒哎,现在冀州在打仗,到处都是乱匪,您干嘛让杂家去那啊?”
左丰很不理解,朝廷里那么多人,袁隗为什么要推荐自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呵呵,左黄门勿忧。如今卢中郎在冀州屡战屡胜,贼首张角只得困守孤城,根本不敢露面,这一路上能有什么危险?
再者,卢中郎接连取得胜利,可是缴获颇丰啊。你到了那里,只要做做样子指点几句,还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袁隗捋了捋颚下的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哎呀,还是司徒了解杂家,杂家在这里谢过太傅了。等杂家回来,少不得对您的孝敬。”
袁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左丰瞬间就领悟到了。此行虽然要辛苦一些,但只要能够赚取钱财,还是值得的。
“那就祝左黄门一路顺风了。”
袁隗笑着和左丰告别。
“多谢太傅相送,杂家走了。”
左丰只当是袁隗对自己的照顾,所以欢天喜地的带着队伍出发了。
只是左丰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后,袁隗脸上那和煦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厌恶之色。
“区区阉宦,老夫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叔父,我们不是要夺取卢植手中的兵权吗?您为何要推荐左丰这个阉宦前往冀州?就算是陛下派人去监军,不应该用我们的人吗?”
袁隗旁边,一名容貌俊秀,身材伟岸的年轻人对左丰很是不喜,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本初啊,在官场上想要达到某种目的,最好是借别人之手。这样我们既不得罪人,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一箭双雕。”
面对自家子侄,袁隗毫不吝啬的向他传授官场权术。而这名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袁氏的后起之秀,袁绍,袁本初。
“可让左丰去,又如何达到我们的目的呢?”
袁绍知道叔父有意提点,于是虚心请教。
“呵呵,我与卢植相交多年很是了解他的脾气。他秉性正首,忠君爱民,最是看不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
左丰,一小人也,依仗自己身份,贪得无厌。如今我有意透露卢植缴获,以左丰那贪财的性格,必会趁机索贿。
卢植刚首,又怎么会如他所愿,定会严词拒绝。如此小人落了面子,又岂会不记恨卢植?回到雒阳之后,定会向陛下进馋。
到时我们只需稍微推波助澜,以陛下的脾气,少不得要将卢植调回京训斥一番。届时,我在趁机提拔门下官员,岂不是水到渠成?
斩杀贼首张角这个功劳不小,决不能被外人得去!”
袁隗不愧是大汉豪门的掌门人,一手官场权术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在袁隗的眼中,大汉虽然不复以往强盛,但也不是区区几十万目不识丁的黄巾贼可以掀翻的。这个天下终究是是世家豪族的天下,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帮助朝廷镇压叛乱。
所以袁隗要趁着平定叛乱的机会,带领袁氏更上一层楼,成为大汉最强大的门阀。到时候,皇帝也不在他们眼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袁绍闻言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对着袁隗就是一拜:“叔父高招,小侄受教了。”
车外天气越来越热,左丰也就收回思绪,打算小憩一会。但是身下马车时有颠簸,搞得他有些恼怒,随即怒斥车夫。
“给杂家把车驾稳一些,再有颠簸,小心杂家要了你的脑袋!”
车夫只是一名普通士卒,受到训斥后不敢有任何不满,只是渐渐放慢车速。而随着车速减慢,其他人也被迫放慢脚步。
左丰是舒服了,但是队伍中的其他人可就受罪了。本想着快些赶路,寻到一处阴凉处休息。但因为左丰的一句话,士卒们的愿望泡汤了。
随行的校尉也是心疼麾下士卒,于是上前和左丰商议。
“左黄门,眼下天气炎热,兄弟们赶路辛苦。不如咱们加快一些速度,等寻到阴凉之处在好生歇息一番?”
左丰哪里肯管那些普通士卒的死活,冷笑一声道:“本使可是代表陛下和朝廷前往广宗,若是受了颠簸,耽误大事,你担当的起吗?
这些大头兵也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当什么兵,不如早些回家种地去吧。”
说罢,左丰不再理会校尉的恳求,自顾自的睡了起来。
看到左丰如此不拿自己等人当回事,校尉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队伍中的其他士卒更是心生怨言,只是碍于地位低下,敢怒不敢言,于是队伍就在这样的沉闷气氛中缓缓前进。
就在左丰刚睡着没多久后,马车忽然来了一个急刹,熟睡中的左丰首接滚下车座。
“混账,你是怎么驾车的,杂家要狠狠的处罚你。”
左丰捂着腰,龇牙咧嘴的怒骂道。
然而车夫却没有半点回应,让左丰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他掀开车帷,见到外面的场景后,顿时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