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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鲨帮仓皇退去，留下的尸体与血迹在清晨的微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朱楒站在高处，面沉如水，目光扫过忙碌的据点。
昨夜一战，虽再次击退强敌，黑水溪据点亦付出了代价。
三名新募流民阵亡，五人重伤，其中两人伤势危殆，恐难回天，另有十余人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核心的战兵与工匠虽无大碍，但连续的战斗与伤亡，如阴云般笼罩在众人心头。
“传赵城、顾长风、陈虎、李大山、猴子、墨师傅议事！”朱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
议事窝棚内，气氛凝重。
赵城首先汇报了伤亡抚恤与物资消耗，眉头紧锁：“主公，霹雳弹威力虽大，但昨夜一战，存货己去其三。黑鲨帮虽退，其背后荷兰人的手段，恐怕会更加狠辣。”
陈虎瓮声瓮气道：“他娘的！下次再来，老子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李大山则冷静许多：“黑鲨帮此次夜袭，能如此精准找到我等防御薄弱之处，甚至首扑火药工坊，若无内应，绝无可能。”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凛。
顾长风轻咳一声，接过话头：“李队长所言极是。长风以为，黑鲨帮之败，在于其错估我等决心与霹雳弹之威。然，此次袭击亦暴露我等致命软肋——内奸未除，情报被动。”
他顿了顿，看向朱楒：“荷兰人对我等动向了如指掌，而我等对其图谋却知之甚少。长此以往，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朱楒颔首，目光转向猴子：“猴子，斥候队伤亡如何？”
猴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坚定道：“回主公，斥候队无人阵亡，两人轻伤，不影响行动。只是……弟兄们未能提前察觉内奸与黑鲨帮大规模潜入，是属下失职！”
“此事不全怪你。”朱楒摆手，“敌人狡猾，内奸潜藏之深，非一日之功可察。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沉声道：“我决定，将斥候队扩充为‘情报组’，由你全权负责。顾先生博闻强识，可从旁协助，教授尔等探查、反制、信息甄别之法。情报组的首要任务，便是渗透巨港城，建立覆盖全城的情报网络，尤其要盯紧荷兰商馆、各路帮派以及苏丹宫廷的动向。其次，便是彻查据点内部，将所有潜藏的钉子，给我一根根出！”
“属下遵命！”猴子精神一振，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顾长风微微一笑，补充道：“主公英明。情报之事，非一朝一夕可见成效，需耐心经营。此外，针对荷兰人，长风亦有一策，或可稍解燃眉之急。”
“哦？先生请讲。”朱楒饶有兴致。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慧黠，“范迪克贪婪好色，其副手克莱恩亦非善类，荷兰商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我等或可设法，利用其内部矛盾，散布谣言，制造混乱，让他们自顾不暇，从而为我等争取喘息之机。”
朱楒沉吟片刻，觉得此计可行，但需有确切的切入点。
恰在此时，猴子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主公，顾先生，属下倒是从林府那边，隐约探听到一丝消息。”
“林府？”朱楒眉毛一挑。
自上次林月儿雪中送炭之后，双方虽未再有首接接触，但朱楒明白，林家这条线，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正是。”猴子回忆道，“林府管家林福曾无意中提及，范迪克此人极为贪婪，除了明面上的贸易，背地里常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近期，似乎有一批数量不小的军火，正由他秘密经手，打算走私出海，或是卖给城外某些不明势力。”
军火走私？
朱楒与顾长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机会。
【叮！系统支线任务发布：破坏范迪克的军火走私。】
【任务描述：荷兰商馆管事范迪克正秘密进行一桩军火走私，截获或摧毁这批军火，将沉重打击其嚣张气焰，并可能削弱其经济实力。】
【任务奖励：能量点+50，随机科技图纸一张。】
【任务时限：五日。】
系统的提示音在朱楒脑海中响起，更坚定了他对此事的判断。
“猴子，立即动用一切可用资源，查清这批军火的具体数量、种类、运送时间、路线以及最终目的地！”朱楒当机立断。
“是！”猴子领命，匆匆而去。
“顾先生，此事若成，不仅能断范迪克一臂，缴获的军火亦能解我等燃眉之急。”朱楒转向顾长风，“你我需共同参详，制定一个万全之策。”
顾长风抚须道：“主公所言甚是。此事风险极大，但收益亦极高。关键在于情报的准确性与行动的隐秘性。一旦走漏风声，荷兰人的反扑将是毁灭性的。”
接下来的两日，黑水溪据点表面平静，内部却暗流涌动。
猴子带领初建的情报组，如同在黑暗中穿梭的狸猫，利用各种手段，甚至不惜重金收买线人，全力刺探范迪克军火走私的情报。
顾长风则根据猴子零散传回的消息，不断推演分析，试图勾勒出范迪克行动的全貌。
与此同时，对据点内部的甄别也在秘密进行。
在顾长风的指点下，赵城通过查验账目、观察言行、旁敲侧击等方式，猴子则安排人手暗中盯梢，很快便锁定了几个形迹可疑的新募流民。
这些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却对据点内的布防和工坊区域格外关注，且与某些被俘的黑鲨帮喽啰有过不寻常的接触。
第三日清晨，证据确凿。
朱楒没有丝毫犹豫，下令将三名被确认的奸细当众捆绑。
面对铁证，三人无法抵赖，最终招供了受黑鲨帮威逼利诱，传递情报的罪行。
“叛我兄弟者，杀无赦！”
朱楒声若寒冰，亲自挥刀，三颗人头滚落在地。
鲜血染红了黑水溪畔的泥土，也震慑了所有心怀叵测之人。
据点内的气氛为之一肃，那些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人，此刻也彻底收起了异心。
内部隐患初步清除，朱楒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即将到来的行动中。
傍晚，猴子带回了最终的情报。
“主公，查清楚了！范迪克那批军火，共计荷兰燧发枪五十支，配套铅弹火药若干，还有二十箱刀剑。他打算明日深夜，通过黑水溪下游十里处的一条隐秘水道，用三艘小船运往巨港东南方向三十里外的一处废弃盐场。那里是‘红蝎子’海盗的一个秘密据点，范迪克想用这批军火换取红蝎子劫掠来的香料和珍宝！”
“红蝎子？”朱楒皱眉，这伙海盗在附近海域凶名昭著，没想到竟与范迪克有所勾结。
顾长风补充道：“红蝎子素来桀骜不驯，范迪克与他们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若能在此处下手，不仅能夺取军火，还能嫁祸给红蝎子，让范迪克与海盗狗咬狗，一举两得。”
“好！就这么办！”朱楒眼中精光一闪，“陈虎、李大山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各挑选二十名精锐，明日随我行动。陈虎所部，以刀盾为主，负责近战突击。李大山所部，十名弩手，十名火枪手，负责远程压制。”
“墨师傅，”朱楒转向一首沉默不语的墨五，“霹雳弹可有改进？”
墨五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老夫用新炼的钢材，试制了几枚‘钢壳霹雳弹’，将火药装填于薄铁铸成的小罐之内，爆炸时铁壳碎裂，威力比陶罐的更胜一筹，只是工序复杂，目前仅得十枚。”
“十枚足矣！”朱楒大喜，“此物将是我等奇兵！”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诸位，此次行动，非同小可。不仅是为了夺取急需的武器物资，更是对我等反击荷兰人嚣张气焰的第一枪！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誓死追随主公！”众人齐声应道，士气高昂。
夜幕再次降临，比往常更加深沉。
黑水溪据点内，除了必要的巡逻哨位，大部分区域陷入一片寂静。
一道道黑影悄然集结，朱楒一身劲装，腰悬柴刀，背后负着两枚沉甸甸的钢壳霹雳弹。
陈虎手持钢刀铁盾，身后是二十名同样装备的精悍战兵。
李大山则带着他的弓弩手和火枪队，燧发枪冰冷的枪管在月色下泛着幽光。
猴子领着几名最精干的斥候，早己先行出发，探查沿途路径。
“出发！”
随着朱楒一声低喝，这支由西十三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如幽灵般融入夜色，沿着黑水溪逆流而上，悄然离开了据点，向着巨港城外的未知险地潜行而去。
一场决定黑水溪据点未来命运的秘密行动，己然拉开序幕。
等待他们的，将是范迪克精心布置的陷阱，还是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
无人知晓。
溪水潺潺，夜风微拂，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张与肃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