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淼在皇宫中住了下来。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渐腐败的树木,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宝莲花这么厉害,怎么梦想是当皇帝呢?
赤子鸟站在石桌上吃玉米,“从花草树木开始,慢慢到牲畜,到人。”
“都会慢慢腐烂,最后化为枯木枯骨。”
林清淼终于在这一天认识到邪修的恐怖了。
她诧异回头,“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有…”赤子鸟停下叨玉米的动作,蹦着转身看她,“上古秘籍里有配方……”
它低垂着鸟脑袋,“可惜上次逃亡的时候,我不知道那本秘籍哪去了。”
“我有办法,我们下午出宫去民间勘察。”林清淼笃定地说道,“不过,你确定宝莲花死透了吗?”
那日宝莲花倒下去后的确是没有了气息,后来桑乘风派人将她的尸体处理。
不过处理到哪去了呢?
按理来说,他们驱动蛊虫之人,蛊虫是跟主人同生共死的才对。
导致桑乘风梦魇的蛊虫一死,宝莲花受到重创,口吐鲜血。
她现在催动了灭国的蛊,却自已死了?
这不科学啊!
赤子鸟豆大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却在这时国师跟桑乘风走了进来。
桑乘风高声喊道,“仙长!不好了!出事了!”
他语气急切,脸上的表情更是慌张地不得了,“现在出现了大量疾病,外面的花草树木都已经死了,有些人渐渐衰老…而且已经朝着渝州外蔓延……”
林清淼紧盯着他,“宝莲花的尸体呢?”
“什么?”桑乘风愣了一秒,“朕…朕命人收棺,只等七天后葬入皇陵。”
哪怕宝莲花背叛,欺骗,利用,桑乘风还是对她有真感情。
这样的人,真的能当好皇帝吗?
“不对!”国师猛然间抬头呵斥,“绵绵山上的催蛊之人,人死蛊消才是!现在宝莲花已死,为何诅咒还在蔓延!”
她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林清淼伸手示意赤子鸟飞上自已的肩头,“国师,我已有办法,只是我们需得出去一趟,看看他们症状。”
桑乘风大喜过望,“真的?!若是仙长真能拯救我渝州千万黎民,朕必然…”
林清淼赶忙制止他接下去的画大饼行为,“日后再提,你按照我的配方是抓药,找出十口大缸倒满,药渣留着,我晚上有用!”
“我将赤子鸟留给你,有何不懂问它即可。”
“再下令今晚起风时,所有人家打开门窗,最后淋雨。”
桑乘风一愣,指挥太监的手都停住了,“风?下雨?今日不会有雨。”
“不。”林清淼拍拍他的肩膀,“你只管去下令。”
有些事,还真得桑乘风去办才合适。
上午的时间,整个太医院就没闲着,刺鼻的药味迟迟不散。
太监宫女一趟接一趟,不停的端药倒药,生怕耽误了陛下的正事。
而林清淼则戴上斗笠与国师出了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热闹的街道上再也没有了生机。
墙根下的猫猫狗狗也病恹恹的躺倒一地,甚至最先染病的已然露出森森白骨。
国师叹气,“天要亡我渝州。”
“这不是有我吗?”林清淼白他一眼,“今晚就请国师护法了。”
国师捋着白胡子愣住了,“道友有办法了?”
“嗯。”林清淼点点头,看着烈日炎炎似火烧的天空,“等风,等雨,等天明。”
国师一头雾水,却在这时珍秀斋的二楼开了窗,趴在窗户上半死不活的掌柜眼前一亮,随即大喊起来。
“国师!是国师!我们有救了!!!”
这话一喊,长长的街道几乎是家家户户开了窗,都恳求地看着他们。
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国师!救命啊!我们一家子浑身乏力,感觉疼的厉害!”
“是啊是啊!国师!我家的花草都死了!动物也死了……”
“哎呦老天爷啊!我们一后院的羊都病倒了!这是什么瘟疫啊!”
“药房关了门!国师!救救我们吧!我孩子才三岁啊!”
“……”
他们眼窝深陷,两颊消瘦,看着就像是被人吸食了阳气一般。
国师高声喊道,“诸位诸位!这是高人道长!必定不会任由大家病下去的!”
林清淼矜持地点点头,她一身青衫,腰侧别着破东风,头戴斗笠。
倒是真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诸位!斩妖除魔,救死扶伤,我们不会不管大家的!”
“只请大家今晚打开门窗!等雨来!”
一时间众人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有雨?怎么可能啊!”
“这天气绝不可能是会有雨的样子啊!”
“就是啊!今晚打开门窗就有用了吗?”
眼看控制不住,国师只好贴了张扩音符喊道,“都说了这是仙长!”他有些急,“仙长又不是肉体凡胎!大家只管听!”
林清淼心道,她的确是肉体凡胎,不会死罢了。
两人视察一圈回到皇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清淼看着面前的十缸药水加药渣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招呼桑乘风,“命人将药渣打包,派往发病的州县,让他们将药渣复煮,家家户户都要回去放着闻。”
“派将军督办此事,乱世出反贼。”
她小声说道,提醒着桑乘风。
对方点点头,立刻召来御前侍卫去办。
遣散开太监宫女后,林清淼在台阶最高处席地而坐,破东风放在她的身侧。
国师在台阶下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
桑乘风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等风等雨。”赤子鸟落在他肩上看着上空,“她真的能等来。”
桑乘风又愣住了,“你怎么知道她能等来?”
赤子鸟抬头看他一眼,认真地说道,“几百年前,她真的等来了。”
赤子鸟都不知道,那其实是林清淼第一次找死,她不是等来了风雨,她只是引了雷劫。
雷声劈下,却不能奈何她分毫,而是掀起大风,天色愈发的暗。
桑乘风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是清爽的,他看向台阶之上那抹青色的身影,“真的能等来?”
“能!”赤子鸟笃定地说着,“一定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