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上非但无赏,只怕还会招致皇祖的猜忌与怒火!
……
皇帝即将返京,朱棣暂居鸡鸣寺。
一名锦衣卫急匆匆入内,向朱棣密报。
听毕,朱棣眉头紧锁,目光中透出一丝疑惑,随后向孙儿示意:“小子,近前来。”
朱瞻基趋前施礼:“皇爷爷!”
朱棣坐在垫子上,笑容和蔼如家常闲谈般开口:“你助爷爷一臂之力,完此心愿,说吧,想要何赏?爷爷定能满足你的愿望!”
朱瞻基坦陈:
“孙儿在无锡发现两位英才,蓝玉之子蓝田与原济南守将铁铉之子铁富安,均有勇有谋。蓝田性情中人,直言快语;铁富安家中尚有两位妹妹在京,望皇爷爷裁夺!”
朱棣含笑点头,说道:
“我也偏好那些鲁莽直率的将领,作战之时正需此类糙人。记得铁铉,那家伙曾在黄河险些让我灭亡,他两个女儿我也记忆犹新。若你要用他们,尽管放心,只是安全第一,千万别忽视了潜在危险,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
朱瞻基胸有成竹:“皇爷爷宽心,孙儿不会轻易栽跟头。”
看着孙儿英姿飒爽的模样,朱棣不由得感慨:
“年轻真好啊,不久的将来这天下便是你们的。我已完成了一桩心事,接下来就是你的婚事。孙小姐那孩子不错,要不是她在塔寺助我破除心魔,我差点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对了,她的生辰八字你还没告诉我呢!”
朱瞻基一愣,答道:“孙儿立刻去安排。”
朱棣又问:“徐滨想担任什么官职?”
朱瞻基意外道:“皇爷爷真打算给他一个官位?”
朱棣肯定道:“给他一个官职吧,总比灭口要好些。”
朱瞻基心想:这话还真是皇爷爷的风格!
朱棣站起身,拍着孙儿的肩膀强调:“那些了解内情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
朱瞻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皇爷爷,孙儿觉得可以让徐滨担任宝船队副指挥使,随郑和下西洋锻炼一番!”
朱棣误解了局势,点头命令:“让马和盯紧徐滨,一旦有异动,便是他自寻死路,咱也不能手软!”
朱瞻基心中不以为然,明白徐滨身处险境,希望他能摆脱监视,顺利完成那伟大的航海使命。
朱棣品完一杯茶,眼见孙子尚未离去,便不耐烦地斥责:“还在此逗留作甚?回去陪你父亲去!”
朱瞻基只好鞠躬退出,对皇帝喜怒无常的性情感到迷惑。...
院外,徐滨、孙若微、孙愚、蓝田、铁富安等人焦急地等待消息,那两位驸马都尉的后人也在其中。
孙若微忍不住询问:“圣上有什么旨意?”
朱瞻基目光一凝,答道:“皇祖父有旨,愿留下的,赐予官职;不愿为官者,尽可离去。”
话音刚落,两位驸马都尉的后人便行礼告退。
蓝田依旧伫立不动。
铁富安犹豫一番,最终选择留下。
徐滨因已有承诺,坚守原地,对两位手下的离去并未阻拦。
孙愚则决定跟随女儿孙若微留下。
孙若微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而朱瞻基对那些离去的背影未给予任何关注,心中暗示,那些不愿入仕者,恐怕将面临不测的命运。
“徐滨,劳烦你先领他们返回太孙别苑。”
“领命!”
徐滨投去一眼朱瞻基,应声而下,他对那座气派的太孙别苑了如指掌,前往不过是信手拈来。
孙若微的命运已定,她即将踏入皇宫的大门。
皇祖父的寿宴在即,这意味着她不久将融入皇室血脉。
孙若微心中对自己的宿命已有觉悟。
人生际遇,真是不可思议。
……
踏入城池!
街道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
朱瞻基小心翼翼地驾驭马匹,生怕伤及路人,忽然间,他的目光被地摊上的一个闹钟所吸引,那不是自己卧房中的那个吗?
他不经意地多瞧了两眼。
那银制的南瓜形装饰品,两天前还在自己的书房里。
还有那西洋剑、西洋棋,均为郑和赠与的礼物!
这情景,莫非是……
朱瞻基视线一转,果不其然,太子爹正忙得不亦乐乎,一边为年轻女子解读手相,一边向路人推销小商品,他那副模样,似乎比身为太子还要快乐。
这父亲啊!
朱瞻基忍无可忍,手持湛卢剑,将围观的人群驱散。
“散开!”
“都回去!”
“立刻散开!”
百姓们见到锦衣卫出现,立刻四散逃离!
原本喧闹的地摊,瞬间空无一人!
朱高炽急切地喊道:“哎!别走!别离开啊!各位……”
他转头对朱瞻基说,“你这是何故?”
朱瞻基摇头,满脸无奈:“爹,您这又是何苦呢?”
朱高炽焦急万分,嘴角都起了泡:“你二叔和三叔紧催着一万两银子,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把不常用的家具变卖一些。”
朱瞻基愤怒地责问:“我给你的那一万两银票去哪了?”
朱高炽无奈地回答:“那银票我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被你娘收走了,她拿去资助你舅舅的生意,结果赔了个精光!”
朱瞻基内心无语,这所谓的舅舅竟然如此败家!
他不满地想,母亲莫非是个扶弟魔?
他拉着朱高炽说:“我们回去吧,别在这让人看笑话了,皇爷爷还派我来看你呢。”
朱高炽不情愿地吩咐下人:“把东西收好,我先跟我儿回去。”
朱瞻基听了一阵气血翻涌。
回到太子府,四下无人,朱瞻基终于忍不住问:“爹,娘为什么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外人做生意?”
朱高炽苦涩地解释:“这也不能全怪你娘,你舅舅听说皇上有北征的计划,想从边疆贩马回来卖,结果被你二叔的人截住,马匹全被没收,投资全打了水漂。你就别再追究你娘了,她现在也正为这事生气呢。”
朱瞻基心中不畅,忍不住出言:“爹,今后莫要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亲戚踏入东宫半步!您总是这样退让,二叔、三叔之流只会越发肆无忌惮。瞧他们那副跋扈模样,何曾将您视为兄弟?即便您日后登基为帝,他们也断不会因您的宽宏大量而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