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固有结界的【无限剑制】内,archer一脚将卫宫士郎踹倒在枯败的大地上,随后冷声质问道:
“所以,直到现在,你还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吗?”
“事到如今,还问这个有意义吗?”卫宫士郎满脸血迹,仍旧强撑着身体,保持着平衡,“我不是想要成为,而是……一定会成为!”
“确实,【正义的伙伴】什么的,是你作为卫宫士郎唯一的情感。”archer缓缓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过,这并不是你内心所想。”
“你在说些什么啊!要打就继续打!”卫宫士郎投影出【干将莫邪】,一双被鲜血染红的眸子,死死盯着archer。
“真是可惜,直到现在还没有觉察到什么嘛~”archer有些无奈的垂下头颅,口中缓缓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我已经失去了曾经过往的记忆,但……唯一那一个场景,至今仍旧难以忘怀!”
紧接着,卫宫士郎的记忆再度与archer连接到一起,同时archer沉重的声音也回荡在这片固有结界内。
“那是在一处位于火海中燃烧的废墟,不断地求救以及呼唤,以及最后获救时的情感,仍旧清晰印刻在我的记忆中。”
“那个被卫宫士郎称为养父,名曰卫宫切嗣的男人,将我从一片残垣断壁救出来时的场景,以及那张充满着安全感,让人只要看一眼便会安心的面孔。”
“也就是这个,才是导致你与我理想的根源!”
“只是因为获救,而下意识产生的喜悦的追求。”
“你只是在憧憬着那个男人,那个名为卫宫切嗣的家伙,就是因为这份将你从废墟中拯救的恩情太过强烈,你只是想要成为他……而已!”
赤色荒野上,卫宫士郎单膝跪在滚烫的沙砾中,虎口渗出的鲜血顺着【干将莫邪】两柄短刃剑柄蜿蜒而下。
而白发的archer伫立在他身前。黄昏的天空为他的衣物镀上一缕暗彩,孤寂的身影却带着平静的表情。
“所以……”archer的声音混杂着剑鸣传来。
“够了!”卫宫士郎大喊一声,即便面色有些苍白,却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
“那时……那场大火发生时,被拯救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那近乎没有幸存者的废墟中,一个本不该被拯救的孩子。
以及一位寻找着幸存者的男人,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个才是奇迹,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么……”
“呵呵……哈哈哈!”archer却是忽然大笑起来:
“是啊,儿童崇拜亲人是理所应当的,但……卫宫切嗣那个男人,在临终前却给你留下了诅咒,你现在的理想……不过只是从卫宫切嗣那里借来的罢了!”
“承认吧,你和我同样是赝品。”
archer缓缓举起手中的短刃,指向了卫宫士郎:“所谓正义的伙伴,不过是制造更多杀戮的借口!”
“闭嘴!”士郎嘶吼着挥剑前冲。
但是很可惜,愤怒并不能让一个人突然变得强大,archer仅仅只是随手一挥,便轻易的砍碎卫宫士郎手中的双刃。
同时,那一刀并没有就此停下,直直划过他的身躯,在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
“你已经没有未来!”
archer低沉的声音直接在卫宫士郎意识深处炸响:
“想要帮助他人?因为美好所以憧憬?那根本就不是自身流露出的情感!那些……不过只是些伪善罢了!”
咻!
archer手持双刃,直接朝着卫宫士郎的脖颈挥斩下去。
这一刀要是命中,那么卫宫士郎的下场,也终究如同路易十六般,尸首分离!
“不能……在这里倒下!”
卫宫士郎死死咬紧牙关,嘴角不断地渗出鲜血。
他强忍着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投影出双刃不断抵挡着斩击。
“还不愿意放弃?你到底在坚持什么!”archer手中动作不停,厉声低吼道:
“自身因为被他人强加的信念而活着,一直以来坚持着理想,也只是因为他人观念而驱动,带着傲慢和怨气一直前进,终究只是赝品啊!”
话音落下……
噗呲~
archer手中的刀刃插入了卫宫士郎的胸膛。
正如他之前在远坂大厅时说的那样,只要卫宫士郎稍微懈怠,便会毫不犹豫的取走对方的生命!
“士郎?!”远处的Saber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不过,由于先前承诺过,绝对不会干扰两人之间的战斗。
所以……
她仍旧站在夜斗身旁,眼神有些凝重的望着,那被短刃刺入身体,大量血液喷涌而出,身体半跪在地上的卫宫士郎。
并没有做出任何援助卫宫士郎的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甚至,哪怕卫宫士郎直接战死,她都绝对不可能出手救援!
毕竟……这是独属于archer与卫宫士郎的战斗,也是他们两个人心中的信念以及理想之战。
这种东西,是旁人绝对无法插手的!
【无限剑制】的固有结界内。
“看看吧!你根本什么都拯救不了!”archer拔出刺入卫宫士郎体内的短刃,神色有些狰狞:“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望着那口吐鲜血,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无比的卫宫士郎,archer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
“开始就不知晓该如何拯救别人,也没有任何可以拯救他人之物,给我好好体会啊!体会你那丑陋的正义伙伴的下场!”
话音落下,他又是一刀劈去。
但卫宫士郎身体却下意识的抬手投影,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击。
当然,挡下归挡下,他仍旧被对撞的余波直接击退数米远,狠狠摔落在大地之上。
看着仍旧不断挣扎,试图站起身来的卫宫士郎。
archer眼中露出一丝厌烦:“你的理想是破碎的,他人生命高于自己这种想法,希望人人都可以幸福的憧憬,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此刻,卫宫士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瞳孔中的色彩也逐渐黯淡下来。
饶是远处观望的Saber,都能够凭借感知,知晓此刻的卫宫士郎已是风中残烛。
恐怕都不需要archer进行出手,凭借卫宫士郎现在的状态,顶多几分钟后便会流血而亡!
“士郎……”
Saber心中轻叹了口气。
即便心中并不喜欢这个这个御主,但望着召唤出自己,并且一同战斗了这么久的同伴,就快要死去,难免是有一些失落。
对此,一旁的夜斗却只感觉心中好笑。
因为,他并没有从archer的身上,感受到对卫宫士郎的杀意。
之前所释放的杀气,也不过只是故意而为。
偏偏卫宫士郎这种愣头青还行,夜斗却是可以轻易辨别。
“按照发展,【阿瓦隆】也是时候该被卫宫士郎激活了。”
之前,由于Saber被caster夺走,卫宫士郎体内本半激活着的【阿瓦隆】也因主人的离去,而彻底与卫宫士郎切断联系。
而现在,即便Saber已经被夜斗从caster手中重新夺回,但由于卫宫士郎并不是Saber的御主,【阿瓦隆】也同样并不能生效。
卫宫士郎唯一能够使【阿瓦隆】重新激活的办法,就是得到【阿瓦隆】的承认!
夜斗相信,这在型月命运的加持下,应该并不算困难。
毕竟,这位主角可不能死在这里啊!
就在观战的夜斗以及Saber心思各异之际。
archer望着那濒死的卫宫士郎,也是终于又说出了那一句直击心灵的话语:
“如果没有这种错误的理想就活不下去的话,那就抱着你的理想去死吧!”
他面目狰狞,近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面对这曾经就曾听archer说过,一直似懂非懂的卫宫士郎,此刻终于有所恍悟,就好像脑子里的一根筋突然接上一样。
他想要开口,但腹部流淌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地面,脸色也因为缺血,而变得如尸体般惨白。
别说回应了,就连翻个身,甚至动弹一下手指都无法办到!
不过……
卫宫士郎的心中却是明白,archer的说法大部分都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
“总感觉……我好像忘了些什么?”
他还有念头。
他的记忆好似代入了曾经archer的经历一般。
不过,这一次并非一闪而过的画面,而是仿佛置身处地,深有同感的感受着一切。
不断地来到一处处地界,望着那被鲜红染红,面目凄惨的尸体,卫宫士郎神色有些悲哀和无奈。
他好像身处于地狱……
不!
他就是身处于地狱!
身处于未来自己,也就是archer亲手缔造的地狱!
这名为【正义的伙伴】的理想之地狱!
“这就是我早晚都会抵达的未来……地狱吗?”
卫宫士郎缓缓抬头,他仿佛看见了当初,人类抑制力签订未来自己为守护者的场景。
看着那无法言喻的光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如果……换做是我,会选择成为守护者吗?”
他叩心自问。
但下一秒,眼前的人类抑制力骤然消散。
而卫宫士郎眼中的画面也开始变幻,他来到一处满是断剑的荒原上,面前出现了一名男人的背影,迎着黄昏屹立于大地之上。
“你……”卫宫士郎认出了,这就是archer,不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说的确实很对啊!”
archer的背影并未转而,但却是发出沉稳的声音:“如你所见,我……并不怎么会变通。”
闻言,卫宫士郎轻叹了口气:“貌似,你变了很多。”
“那倒不是。”archer背影语气仍旧平静,“正因为我坚信什么都没有失去,我才会在这里,但是……和你一样,我确实遗忘了某些东西。”
随着话音落下。
卫宫士郎眼前的场景又开始缓缓变化。
呛鼻的浓烟于四周升起,冲天的火光将黑夜照亮,尸体烧焦的气味弥漫在大地之上。
他……仿佛又看见了地狱。
卫宫士郎缓缓转身,看见一名小孩正在火场中哭泣,并且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这是我……”
他认出了这是小时候的自己,口中下意识的喊道:“喂,前面可是地狱啊!”
可惜,声音并不能传递到小孩的耳中。
下一秒,小孩便被身下烧焦的木头绊倒,狠狠地摔倒在焦黑一片的废墟上。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卫宫士郎看着那重新爬起,仍旧不断行走着的小孩,发出源自心灵的质问:
“你是为了什么?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从这片地狱中存活了下来,直至死亡……”
但逐渐的,随着小孩不断地行走……行走……再行走。
卫宫士郎好似得知了答案一样。
在他的目光中,小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名穿着破烂风衣,满脸无神挖着废墟的男人。
“卫宫……切嗣……”
他心中明白了一切,缓缓朝着前方迈开了脚步。
但就在这时。
archer有些复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喂,前面可是地狱啊!”
对此,卫宫士郎眼中的迷茫却是消散,转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就是我……也是你所遗忘的东西。”
他微微低头,心中却是再无任何的彷徨,望着那拼命挖着废墟的卫宫切嗣,缓缓说道:“确实,开始是因为憧憬,但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心中的愿望。”
话音落下,卫宫切嗣也是停下了挖掘的动作,转而泪流满面,却又露出有些希望的笑容。
目睹这一切的卫宫士郎,终于理解了所谓理想,究竟是何!
那就是……
“那是想要推翻这个地狱的愿望,明明想要成为他人的力量,最后却一事无成的男人,那未曾实现的愿望!”
远处,卫宫切嗣的眼泪随着脸颊滴落在挖出的坑洞里。
下一刻,光芒骤放,不可逼视!
周围的一切都被这光芒掩饰,世间万物在它的照耀下黯淡无光。
卫宫士郎的眼前,出现了一柄剑鞘。
他从未见过,但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关于它的名字。
“【阿瓦隆】……这是卫宫切嗣曾经留给我的,名为……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他缓缓伸出手掌,指尖轻触这远离凡世尘嚣的宝具。
刹那间,卫宫士郎与剑鞘合二为一,而他本人心脏位置,也是绽放出如同救赎般的金色光辉。
独属于他的伟大理想,与【阿瓦隆】产生了共鸣,并且得到了这件宝具的认可与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