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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雪花翻卷在空气中，如同凛冽的刀刃。诺瓦坐在破损的北门旁，肩膀上的绷带已经被染得斑驳。她握着熔岩大剑，低头专注地擦拭着剑刃，偶尔轻轻吹口气，像是哄着一个脾气不好的孩子。
“那东西对我来说可是宝贝。”她小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剑说话。剑刃上残存的火焰回应般跳跃了一下，让诺瓦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远处，伊戈用骨刺切开一块巨大的冰块，将它推到村民修补的木墙下。他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但他的眼神却从未落在自已手中的骨刺上，而是远远地看着那片逐渐暗淡的地平线。
“你还是那么冷漠，”诺瓦抬起头看向他，嘴角挂着熟悉的讥讽，“就像你在和整个世界生气一样。”
伊戈没有理她，只是继续用骨刺划开下一块冰块，冷冷地说道：“你应该多注意你自已的伤口。”
“伤口还没让我死呢。”诺瓦靠在石墙上，闭上了眼睛，“但也许今晚会有机会。”
他们的对话被艾弗尔打断，这个猎人神情凝重，目光在诺瓦和伊戈之间游移了一阵，最终停在了伊戈身上。
“裂隙的怪物会比昨晚多一倍。”他的声音沙哑，但带着某种不可动摇的冷静，“北门需要更多的防御。”
伊戈直起身，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所以呢？”
艾弗尔犹豫了一下，最终沉声说道：“你们帮我们守住北门，我答应你们三件事。第一，我们会为你们准备足够的食物和衣物——不只是为了这场战斗，也是为了你们之后的旅程。”
诺瓦睁开了眼睛，微微挑眉：“然后呢？”
“第二，村子里有一种秘药，可以治愈伤口，恢复体力。”艾弗尔的目光落在诺瓦肩膀的伤口上，“尤其是对你这样的伤势，能让你重新拿起剑。”
诺瓦的眉毛轻轻扬了一下，没有说话，但她握着剑的手却微微收紧了。
“第三——”艾弗尔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一些，“我会派人护送你们穿越裂隙的影响范围。裂隙之外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但我们的向导知道该怎么避开。”
伊戈转头看向艾弗尔，目光冰冷：“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信你？”
看来这个村子不打算让他们久待，大概又是什么祖灵的旨意。
“因为你们没有别的选择。”艾弗尔的话很直接，但语气中没有任何敌意，“要么帮我们守住村子，要么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诺瓦轻轻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已的剑刃，低声说道：“看来祖灵保佑我们，并不免费。”
她站起身，把熔岩大剑扛在肩上，火焰在剑刃上跳跃着：“好吧，我会守住北门。但我可不是为了你们的祖灵，是为了那瓶秘药，还有那些该死的食物。”
伊戈站在原地没有动，但他骨刺上的血迹早已被雪风吹净。他抬起头，看了诺瓦一眼，然后转向艾弗尔：“我不会倒下。”
这句话既是答复，也是承诺。
夜幕降临，风雪变得更加凛冽，仿佛裂隙的黑暗正在召唤着某种未知的恐惧。诺瓦站在高台上，将一个又一个兽皮包裹的火油袋摆放整齐，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冷峻而专注。
“你真的不是恶魔吗？”一个孩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诺瓦转过头，看到一个小女孩正怯生生地看着她。她笑了一下，单膝跪下，将熔岩大剑插在雪地里。火焰在剑刃上轻轻跳动，仿佛在呼吸。
“不是恶魔。”诺瓦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我是诺瓦。火焰是我的朋友，它不会伤害你。”
小女孩的眼中依然有些害怕，但她却没有退后，而是好奇地问：“那你的朋友，会保护我们吗？”
诺瓦顿了一下，轻轻抬手，火焰从剑刃上升起，化作一道小小的火光，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最后落在女孩的手心。女孩惊呼了一声，却发现那火光一点都不烫手，反而像冬天的炉火一样温暖。
“它会保护你们。”诺瓦轻声说道，“只要你们相信它。”
另一边，伊戈站在北门下，用骨刺轻轻划过冰块的表面。几个猎人站在他身后，表情复杂地看着他那双长满骨刺的手臂。
“你的骨刺……”一个猎人忍不住问道，“能一直保持吗？”
伊戈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说道：“随我心意。”
猎人们面面相觑，没人再敢开口。他们只能看着伊戈用骨刺轻松地切割冰块，将它们堆砌在防线最薄弱的地方。
当他完成最后一块冰墙的加固时，他停下来，看着远处的雪原。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冰冷，却透着某种沉重的预感。
远处的地平线开始出现微弱的黑影，那是裂隙怪物的前锋。它们的嘶吼声在风中传来，仿佛从深渊中升起的低语。
“它们来了。”伊戈低声说道，骨刺在寒风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诺瓦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逐渐扩大的黑影，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肩膀仍在隐隐作痛，秘药虽然缓解了一些伤势，但真正的恢复需要时间，而时间显然不是她现在能奢求的东西。
她低头看了看插在雪地里的熔岩大剑，火光在剑刃上微微闪动，像一双注视着她的眼睛。诺瓦轻声说道：“别让我失望啊，老伙计。”
下方，伊戈正用骨刺划开最后一块冰，将它固定在北门的防线前。他没有和其他人说话，目光始终停留在地平线。风雪逐渐加剧，寒风将他的黑发吹得凌乱，但他依然像一块冰冷的雕塑，纹丝不动。
艾弗尔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猎人。他的表情比之前更加紧绷，手中的冰矛上泛着微弱的符文光芒。
“它们快到了。”艾弗尔低声说道。
伊戈没有转头，只是问道：“有多少？”
“比昨晚多一倍。”艾弗尔回答，“至少两百头，可能更多。”
诺瓦闻声从高台上跳下，熔岩大剑在她手中燃起明亮的火焰。她靠近伊戈，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我们得加班了，骨兽。”
伊戈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骨刺缓缓延展，锋利的尖端在火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尖锐的啸声从远处传来，刺破了夜的寂静，像是某种怪物的战吼。紧接着，黑影开始涌动，成群的裂隙怪物从地平线冲了出来，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四足的身躯在冰面上滑行，爪子刮擦着雪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
“准备——！”艾弗尔站在北门上，大声喊道。
猎人们迅速拉满弓弦，箭尖涂满了从村中祭坛取来的冰霜毒液。妇人们将点燃的火油袋放入投石器，随时准备投掷。
诺瓦深吸了一口气，握紧熔岩大剑，火焰在她手中跳动着，仿佛感受到了战斗的召唤。她转头看了一眼伊戈，低声说道：“别让我独自善后。”
伊戈的目光锁定着前方的怪物群，声音冷漠而坚定：“我不会倒下。”
裂隙怪物越来越近，距离村落只有不到百米。它们的嘶吼声震耳欲聋，混合着风雪的呼啸，让人不禁感到窒息。
“投掷！”艾弗尔大喊。
数十个火油袋从高台上飞出，落在怪物群中，瞬间引发一片火光。炽热的火焰吞噬了前排的裂隙怪物，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但火焰并不能阻止怪物的冲击，它们越过了火海，继续向村落扑来。
“射击！”艾弗尔再次下令。
冰箭如雨点般射出，穿透了怪物的外壳，冻住了它们的关节。几头冲在前面的怪物被冰箭钉在地上，但更多的怪物从后方涌来，速度丝毫未减。
当第一头裂隙怪物撞上北门时，战斗彻底打响。木墙发出剧烈的摇晃声，猎人们拼命用长矛抵住怪物的冲击，但它们的爪子像刀一样锋利，很快撕裂了木头。
“门撑不住了！”一名猎人大喊。
“撤到内墙！”艾弗尔迅速指挥。
但就在这时，诺瓦冲了上去。她的熔岩大剑带着炽热的火焰从天而降，劈在怪物的脊背上。火焰瞬间蔓延，烧得怪物嘶声惨叫，身体扭曲着倒了下去。
“别让它们进来！”诺瓦大喊，双手握剑，挡在破损的木门前。
伊戈没有犹豫，骨刺如同利刃般挥出，精准地刺穿了一头怪物的咽喉。他的动作迅速而冷静，仿佛战斗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
更多的怪物冲了上来，诺瓦和伊戈并肩作战。火焰与骨刺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他们每杀死一头怪物，就有更多的怪物填补空缺。
诺瓦的肩膀再次崩裂，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滴在剑柄上，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越战越勇。
“伊戈！”她喊了一声，火焰猛地向前喷涌，烧尽了挡在她面前的怪物，“我们撑不住太久了！”
伊戈没有回应，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骨刺的动作越来越快，但也越来越狂暴。他的脚下已经堆满了怪物的尸体，但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吼叫从怪物群后方传来。那声音仿佛震动了整个冰原，甚至让诺瓦感到胸口一阵发闷。
她抬起头，看到一头巨大的裂隙生物从怪物群中缓缓走出。它的身躯足有三层楼高，全身覆盖着厚重的冰甲，眼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那是什么鬼东西？”诺瓦咬牙低语。
艾弗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明显的惊恐：“那是裂隙巨兽！快撤回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裂隙巨兽猛地向前一跃，直接撞在了破损的北门上。木门瞬间被撕成碎片，怪物潮涌入了村落。
诺瓦勉强举起熔岩大剑，挡住了巨兽的一次扑击，但巨大的力量将她击退数米，撞在了内墙上，吐出了一口血。
“诺瓦！”伊戈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情绪。他的骨刺猛然延展，几乎将面前的怪物全部扫开。他冲向裂隙巨兽，骨刺狠狠地刺向它的眼睛。
巨兽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剧烈地扭动着，将伊戈甩了出去。但伊戈再次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疯狂的光芒。
诺瓦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别发疯，伊戈！坚持住——”
但伊戈的动作越来越狂暴，他的骨刺如同失控的藤蔓，不断蔓延，甚至开始刺向周围的村民。
“该死……”诺瓦咬牙撑起身体，拖着熔岩大剑向他走去，“伊戈，醒醒！你不是怪物——”
诺瓦一步步靠近伊戈，熔岩大剑在她手中燃烧着微弱的火光。她的肩膀已经麻木，伤口的疼痛随着血液的流失逐渐变得不再清晰。她注视着眼前的男人，那双冰冷的眼睛正逐渐被一种危险的光芒吞噬。
“伊戈！”她喊道，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刺耳，“你清醒点！”
伊戈没有回应。他的骨刺延展得更加疯狂，像扭曲的荆棘一样在空气中挥舞，将一头头裂隙怪物撕裂成碎片。他的动作迅猛却失控，甚至已经无法分辨敌我。
诺瓦咬紧牙关，抬起熔岩大剑，火焰猛然迸发，将逼近的一头裂隙怪物烧成灰烬。她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加快，终于来到了伊戈的面前。
“看着我！”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愤怒，“伊戈，你到底想做什么？杀光这些怪物，然后杀了自已吗？”
伊戈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瞬。他的骨刺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冰冷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疯狂的血色吞噬。他低吼了一声，骨刺猛然挥出，径直刺向诺瓦。
诺瓦没有躲闪，熔岩大剑横在身前，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骨刺与剑刃碰撞，火焰和寒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火星与冰晶交织成一片。
“够了！”诺瓦的声音嘶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伊戈的骨刺逼退半步，“伊戈，你不是怪物！如果你要失控，就先杀了我！”
伊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骨刺在空气中疯狂挥舞，几乎刺穿了诺瓦的喉咙，但在最后一刻停住了。他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那是深埋在疯狂下的理智。
“诺瓦……”他的声音嘶哑而痛苦，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语，“离开这里……我控制不住自已。”
“别想赶我走。”诺瓦喘着粗气，手中的熔岩大剑依然紧紧抵住他的骨刺，“你这混蛋，要是敢放弃，我就算死也不会原谅你。”
伊戈的目光中满是痛苦，他的骨刺缓缓收回了一部分，但身体依然被疯狂的力量控制着。他的双手颤抖着，几乎无法握拳。
诺瓦看着他，突然丢下了熔岩大剑，伸出双手用力抱住了他。
“你不是怪物。”她的声音低而坚定，像是一道温暖的火焰穿透了风雪的寒冷，“你是伊戈。你救过我，你也救过这些人。你不是一个人。”
伊戈的身体猛然一僵。他能感觉到诺瓦的体温，感受到她的血浸透了他的胸口。她的怀抱是炽热的，像火焰一样烫得他快要窒息。
“诺瓦……”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悔恨，“我……真的能回来吗？”
“你早就回来了。”诺瓦轻声说道，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像是在抚慰一头受伤的野兽，“放下吧，伊戈。我们还活着，就不会倒下。”
伊戈的骨刺终于彻底收回，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一般跪倒在地，额头抵在诺瓦的肩膀上，双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他们短暂的安宁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打断。裂隙巨兽的身躯横扫而来，将周围的木墙彻底撕裂。艾弗尔带着猎人们奋力射出一波又一波冰箭，但那头巨兽的冰甲坚不可摧，根本无视这些攻击。
诺瓦推开伊戈，迅速拾起熔岩大剑，火焰再次点燃了剑刃。她转头看向伊戈，语气坚决：“站起来，伊戈。这场战斗还没结束。”
伊戈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焦点，他缓缓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倒下。”
“很好。”诺瓦笑了一下，眼中多了一份熟悉的锋芒，“那就别让我失望。”
他们并肩站在内墙的废墟上，看着裂隙巨兽逼近。诺瓦的熔岩大剑在火焰的炽热中发出低鸣，而伊戈的骨刺重新延展，带着刚刚恢复的冷静与杀意。
“你吸引它的注意。”诺瓦低声说道，“我会找机会攻击它的弱点。”
伊戈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的骨刺猛然刺入雪地，借着反作用力将自已跃向裂隙巨兽。他的动作迅捷而凌厉，骨刺狠狠地刺向巨兽的眼睛。
巨兽怒吼着，抬起巨大的爪子试图拍碎伊戈。但伊戈身形一转，从巨兽的冰甲间隙中滑了过去。他的攻击虽未刺穿巨兽的防御，但成功吸引了它的全部注意力。
“现在！”伊戈大喊。
诺瓦抓住时机，熔岩大剑爆发出最炽烈的火焰，她纵身跃起，将剑刃狠狠刺入裂隙巨兽的后颈。火焰顺着剑刃蔓延开来，将巨兽的冰甲融化成一片滚烫的水流。
裂隙巨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最终在火焰与骨刺的双重夹击下倒地，溅起大片的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