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阳道:“愿从旨令!”
陈青阳本待与李欣然、齐山同乘马车,太子朱厚照不依,青阳不敢违拗,只得从命。
朱厚照所乘之马车,除了宽大些,与寻常富贵人家并无不同。
朱厚照笑道:“先生,我这马车可是从舅舅家借来的。”
陈青阳亦笑道:“殿下此举甚妙,微服去大兴,方能了解风俗民情。”
“先生说的是。若不乔装,人人见了都是跪下磕头,那有什么意思!”朱厚照说道,“对了,先生,我到那是什么身份?要不,我扮做你的书童吧?”
陈青阳看了车上的刘瑾一眼,回话道:“殿下您还是做臣的学生吧。到了大兴,我就说,您是朝中某位大员的小儿子,也是我的学生,我特地带您来大兴观光!”
若不是刘瑾这死太监跟着,陈青阳确实也打算让朱厚照做书童。
朱厚照拍手道:“如此甚好,不过我取个什么名字呢?”
陈青阳想了想说道:“不如您叫朱寿吧,如何?”
原时空中,成年的朱厚照最喜欢自称朱寿。
既然你那么喜欢,干脆现在就让你叫上吧。
“朱寿?听着还行,长命百岁嘛。行,我现在就叫朱寿啦。”
看着太子爷的欢欣模样,刘瑾内心的醋坛子又翻了。
他既不甘心陈青阳出风头,也想与陈青阳攀上交情。
刘瑾满脸堆欢道:“请陈翰林给老奴也取个什么名字。”
朱厚照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先生给大伴也取个名呗。”
陈青阳恨不得踢死胖子一脚,我与殿下交谈,你老插一腿什么意思?
陈青阳眼皮都没抬:“公公不必改名,您还叫本名就好!倒是您说话时声音粗犷点,免得让人听出来!”
陈青阳这话说完,朱厚照只不过听出刘瑾不用改名。
但刘瑾听到的可不止这些!
刘瑾大字不认识几个,但察言观色能力一流。
陈青阳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分明是揶揄他的姓氏和身份。
原来刘瑾本姓谈,因太监刘顺收养才改姓的刘。
后半句是说他是个太监,别让人看出来。
要不说,原时空的刘瑾为啥能做“立皇帝”,这听话听音之才确实罕有。
但你若问,陈青阳有没有刘瑾所想的意思,这我们就不知道啦。
反正刘瑾很不爽,陈青阳不在意。
陈青阳道:“殿下,那咱们从现在就确定自已了自已的身份啦。您称呼我还是先生,我称呼您为朱世兄,咱们都称呼您刘公公为老刘。您看行吗?”
陈青阳可不管刘瑾愿不愿意,开口就安排了几人间的互称。
朱厚照笑道:“就这么定了。挺好玩的!”
离开几日,又归大兴。
到了大兴县衙,陈青阳携朱厚照之手,一同下车。
县丞田福贤、主簿范大成、典史苟乐安、教谕方正年等大小属吏看见陈青阳携一幼童而出,便知这小孩来头很大。
捕头陆荣悄悄道:“这该不会是堂尊家的小公子吧?”
“闭上你的臭嘴!堂尊才二十二岁,这小公子怎么看也有八九岁,怎么可能!”苟乐安低声怒骂道。
娘的,这陆捕头是没长脑子吗?
“属下等恭迎堂尊!”
田福贤带头,众人一齐躬身行礼道。
陈青阳摆了摆手:“不必客气!”
如今的陈青阳做官做官已有些时日,官威贵态不经意间养成了。
知道小孩脾性,陈青阳笑着对刘瑾说道:“老刘,劳烦您带着小世兄去街市上转转,一会热了就回来。”
刘瑾心里早骂上了陈青阳,我刘瑾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你一六品翰林凭什么指使老子?!
但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朱厚照在场,刘瑾不敢发作。
刘瑾不情不愿的低声回了一句:“好的!”
打发朱厚照刘瑾出去玩乐之后,陈青阳开始干正事:“受害众女安置地的如何了?”
教谕方正年回道:“禀堂尊,受害众女四十五名,除了那五个少女,其余俱已有合适良人相配。只等大人主持。”
陈青阳笑道:“说是让本官主理,其实还是因为要给嫁妆之故,然否?”
方正年赧然:“正是!动用官银乃堂尊职权,下官不敢越俎代庖!”
县衙虽从万灵寺里抄来了不少金银珠宝,但已入国库,自然不能擅动。
陈青阳道:“也罢,这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劳烦你派人通知那些应征男子,明日辰时来县衙娶亲,本官和诸位做他们的媒人和证婚人!”
见陈青阳提到了自已,大家纷纷表示,定会安排妥当,给这些姑娘们一个体面。
众人散衙后,田福贤上前道:“堂尊,请问明日给姑娘们的陪嫁,从哪里出?”
陈青阳挠了挠头:“就从县里户房财库里出。万灵庙这回抄了多少钱?”
田福贤支支吾吾:“一万多两吧?”
陈青阳怒道:“到底多少?谁还有功夫跟你猜哑谜不成!”
“大约折合一万四千多两。”见堂尊发怒,田福贤不敢再隐瞒。
“那就按一万四千两吧。留下两千两给那几个,剩下一万两千两均分给明日出嫁之人!”
“老爷您真是爱民如子,可每人三百两是不是太多了!”田福贤小声道。
陈青阳讽刺道:“你觉得多?本官认为还太少!”
“堂尊,咱们库里只剩了一千两银子。这钱可撑不到年底啊!卑职都是为了县衙考虑,请您老三思!”田福贤恳求道。
县衙若账上没钱,可就玩不转了。
若不给大家发工资,谁还听你老爷吆喝?
陈青阳上次光顾的唱高调了,没去查账,谁想这京城直属县,库银只有一千两!
定是历任官吏挥霍无度才造成如今局面。
一瞬间,陈青阳想骂娘。
陈青阳怒道:“库银之事你不用操心,本官自有法子解决。”
眼看陈青阳依然油盐不进,田福贤只能说出了心里所想:“堂尊怜惜这些不幸的女子,下官亦是此心。县衙可以不打这笔钱的主意,但三百两银子不能一回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