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歌引擎所处的位置周边,肉眼可见的纳垢腐化已经铺满了任何一处肉眼可见的位置,那些或是墨绿色,或是浓黄色的恶心造物以各种远超常人想象极限的方式把这整个要塞的核心塑造成了一处“纳垢花园”。
毫无疑问,即使仅仅是从艺术造诣上来看,这也必然只能是出自一头顶尖大魔的手笔——库加斯在此的消息并非虚假。
那问题是,它现在上哪去了?
对本就处在绝对劣势的混沌方面来说,这可不算是个好消息。
纳垢派系一边,“笃定库加斯在犯了上一次错误之后不敢再亵渎神明”是很多大魔在瘟疫战争之后仍然愿意听它召集的重要原因,它们相信这位前任首席大魔在仍旧拥有一定能力与资源的同时,不会敢于承担再犯一次大错的风险,因此选择的项目应该是十拿九稳的——甚至包括黑死病也是如此。
要知道,慈父虽是慈父,可却也不是能够无底线的包容失败者的信仰慈善家,尤其是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弃了祂的人或物...即使是对于恶魔们来说,也有很多比死亡更可怕得多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慈父真的实在是太过慈悲了,又一次放过了库加斯,但在已经透支了自己信用的情况下,下一次库加斯要返回现实宇宙可就只能当一个孤家寡人了——甚至是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找上门的仇家给熬成了一锅汤。
所以,有着这些前提,库加斯到底是怎么敢的?
你要么是在意识到敌人太强的时候就带着大家一起跑路,要么是一开始就别参合这件事,但你卖了大家,让大家以为你还有底牌,然后自己一个魔偷偷跑路?
说得不好听一点,以一个“被放逐者”的身份干这件事,对纳垢本尊以及其麾下信众来说,已经不是背刺的问题了,而是和一个审判官“化名库加斯”然后把这一堆纳垢恶魔引到陷阱里有什么区别的问题。
但已经无暇咒骂与思考。
在失去了库加斯这最后一个定海神针之后,纳垢恶魔们的士气纷纷崩溃了。
面对着己方首领被敌方彻底压制,并且防守阵线已经被一堆狂热小金人凿开了一个硕大缺口的必败局面,它们纷纷选择主动退回亚空间,很多魔甚至连在现实宇宙获取的战利品都没来的带走,逃跑的姿态极为慌忙狼狈。
只徒留一帮一脸“那我咋整”的凡人邪教徒以及混沌星际战士。
投降?它们脑子里当然不可能存在这个词汇,就算是曾经存在,在身处这种高浓度腐化环境这么长时间之后,现在也不可能存在了。
但,继续坚持?有个毛意义吗,库加斯自己都逃了,身边的这帮恶魔也在疯狂逃窜,甚至很多附魔星际战士都感觉自己身上的恶魔想要挣扎着脱离自己。
要是选择继续打,如果之后黑死病也逃了,那就算是自己这一帮人捆在一起也不够对面原体塞牙缝的啊?
情急之下,看着不远处的圣歌引擎,浑身绿油油的死亡守卫们面面相觑,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念头:
只送大脑!
想罢,只见它们不再掩盖自己的气息,用或是生长在腹部、嘴部的大嘴,或干脆是某种能够短时间触发的邪恶仪式,将周遭凡人邪教徒顷刻炼化,以用作于加深灵魂腐化的素材——对这帮早就已经被腐化得不样的玩意来说,“大脑”当然是灵魂,而不是头部里面那坨不成样子的烂肉。
果然,这种方法立竿见影,在顺应着圣歌引擎驱逐圣光的情况下,那些灵魂一旦被腐化到一定程度就被立即驱逐出了现实宇宙...尽管这样做的后果是九死一生,它们将用自己极为脆弱的灵魂去面对无以计数的亚空间邪魔以及诡谲的环境,但怎么说也比十死无生要好得多。
有一说一,这种情况被那些离开的纳垢恶魔知晓的话,大概会引起一众恶魔的瞳孔地震:
事情再怎么绝望,也不至于到为了逃跑而吃兄弟的地步吧?捏妈的你们人类怎么这么坏啊?
对于“单纯”且真的将同僚视为兄友的纳垢系恶魔来说,这种恶心的场面还是太具冲击力了...但抱歉啊,早就已经叛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纳垢星际战士们的底线可是比寻常恶魔要低得多的,在卖队友这件事上他们不仅毫无心理负担,更是轻车熟路,只是这次的形式相对恶心了一点罢了。
更何况,一群“凡人邪教徒”罢了,对他们来说真的能算是“同类”或是“友军”吗?这件事属实存疑。
而在最后的中坚力量也已经逃跑之后,剩下的一丁点邪教徒当然是转瞬就土崩瓦解了,他们崩溃的崩溃,狂乱的狂乱,但最终的结果毫无例外,都是被涌上的圣血卫队和禁军给剁成了地上的一堆蠕动血肉。
随即,就连黑死病也在见事不可为之后连忙跑路,同时发出了一道尖锐的灵能嚎叫,大意如下:
妈的(某种相对礼貌的表述形式),得亏哥们够耐打,不然这次真要被库加斯坑死了,上面的兄弟们你们也快跑吧,库加斯已经跑了。
战局随即尘埃落定。
在大魔们带头逃跑之后,基里曼与福格瑞姆不花吹灰之力的就平定了地表局势,他们甚至有闲心完成张格之前留下来的一个任务:
保存一部分死亡守卫的腐化基因种子,作为实验样本,以确定泰拉之战中张格亲手从泰丰斯身上剥离的纯洁基因种子是否会被再次腐化,或者说,抗腐化能力是否在平均水平线上。
紧接着,尘埃落定后,三名原体和张格很快在圣歌引擎周遭汇合。
原体们带来的亲卫用热熔武器、改进后的等离子喷射器(和平修会贤者们在研究之后,几乎一致认为之前那种把钷素点燃喷出去的方式太原始、太低效了)清理着受腐化的环境,他们自己则聚精会神的凝望着张格,看着他正用目前为止最有效的“对机械沟通方式”来了解情况:
对着圣歌引擎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