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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貌似和自己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不能说是进展顺利吧，至少也可以说是完全离题——合着你小子那种刻意礼貌的样子不是因为刻意生疏，而是因为太过紧张，结果搞得忘记了该要怎么正常和‘父亲’交流？
原来你藏在专注后面的“其他事情”是这个礼物？
一连三个问号从张格的心中浮现，令他甚至一时间没有对基里曼作出回应。
这种反差对于凡人的思维速度来说还是有些太过巨大了，以至于原本已经在心底里想好的各种说辞不得不被全部推翻。
“父亲，您难道不喜欢么？”
见张格开口数次，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基里曼那本就因为严肃表情没有得到伸展的眉头更加皱起些许，使得那五官带上了些许担忧...以及某种试图遮掩在这之下的失落：
“我明白了，我本该将这些浪费在别处的精力放在真正需要它们的地方，这或许能够挽救更多得多的人，这才是对于人类——也是您来说最好的礼物。”
在说出这段话时，基里曼仅表露出了一瞬间的失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定，就好像上一刻表现出了私情的那个人完全与他没有关系一般。
并且，更令张格有些惊愕的是，他能隐隐感觉到，基里曼表现出的这些情绪变化并不是强撑出来的，也并不带有“不忿”之类的负面情绪，只有基里曼真的认为他做错了的一种“纠正”般的自我反省。
致敬传奇抗压王蓝爷爷。
只能说，不愧是瞬间经历了一万年前和一万年后反差，并且还没有上帝视角——最关键的是，还需要自己来接手这一堆烂摊子，却没有被此打垮，只是私底下情绪崩溃了片刻就毅然决定要站出来的猛人。
基里曼，你好强大.jpg
想到这些，张格不免感到有些感慨。
在原历史线中，无人倾诉的基里曼在深夜时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激励自己的么？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翻阅着名单，看着其上展示的一位位自己几乎没可能正面战胜的敌人，或者是看着四面着火的帝国边疆，想要多做什么，却察觉自己已经完全尽力了，想要借助什么，却发现身边已经只剩下一柄冰冷的帝皇之剑？
不管怎么说，那些都已经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了，相比起那些事情，对基里曼来说，或许能这么不受打扰、不需要考虑其他问题的专心处理一些文书，能按部就班的看着一切步入正轨，而不是继续朝着某个深渊一路狂奔，已经确实是一种无法再奢求更多的享受。
“不，我并无此意。”
但是。
能不能奢求是你基里曼自己的事情，会不会给予可就是我张格自己的事情了。
对于张格来说，“基里曼因为父子关系帮助自己处理政务”并不是什么可以仅仅因为这个关系本身就能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者也可以说，既然基里曼愿意为了这个关系而帮助自己，那么相对应的，难道自己不应该为了回应这种“愿意”而去主动维护这种关系么？
“我只是感到有些感慨。”
“嗯？”
在基里曼那表现出困惑的声音中，张格继续说道：
“我学会了如何赋予你们生命，却没有机会，也同时是在后来没有能力去让你们以你们本该最合适的方式去感受这种生命。”
“诚然，这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银河本身实在是没有予人以那样奢侈的余地，不止是你们，曾经、现在，都有无数人无法拥有这种奢侈，但更多的，是因为我并没能承担起‘父亲’这一词汇本该承担的那些，却又向你们索取了太多你们身为‘子嗣’本不该承担的那些。”
“这是我的错误。曾经发生的诸多错误、诸多误会，不少因这一错误而起...但，你，基里曼，看到如今的你，我有些感慨。”
说出这些话时，张格并没有再刻意去划分自己与帝皇之间的界限，而是坦然，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可耻——但无论如何，就算是可耻，张格也想借助这个误会来以帝皇的口吻向基里曼诉说这些。
在圣歌引擎的影响范围中，你的视线应当不难投射到这里，帝皇，如果你反对我的作为，就给我降下提示吧。
这么想着，他继续说道：
“感慨于你的优秀，不是作为所谓的‘基因原体’或是‘工具’，而是出于对‘子嗣’的，你的优秀以至于到你能够包容我作为父亲的那些愚蠢。我想表达感谢，对你，对这个礼物，也对让你成长至此的养父母——相信我，只要有任何机会，我一定会帮你寻回尤顿女士，或者至少是找到一个有关于她的确切消息。”
说完这番话，张格终于从基里曼手中接过了那件灰袍。
与自己那粗糙的技艺不同，这件灰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师之作，其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人为调整的迹象，简直像是一块布料天然生长成了现在的样子，且形制也恰好得当，在作为常服时不影响严肃性，作为私服时则不干扰活动与舒适。
就算是抛开用料和“出自基因原体之手”不谈，光论工艺本身，这件长袍也足以在贵族们之间卖出高价。
“我很喜欢，这件礼物堪称完美...相比之下，我想要送给你的自制礼物就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什么？”
之前，哪怕是听到张格说出那一长串话，基里曼虽心有所感，却还是能够忍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欲望，选择等待父亲将想要说的话一次性说完...但在听到他竟然在私下、在非公务时、不必要的时候，选择给自己制作了一件礼物。
基里曼终于愕然了。
啊？
不是，在马桶上坐了一万年的功效真的这么好吗？这是不是我的幻觉？...不管怎么说，也不论现在在我父亲身上的是谁：
先别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