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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连忙道过谢，他们走上一栋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的斑驳痕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涂鸦。
墙壁上的灯忽明忽暗，顺着楼梯来到三楼，二人确定了门牌号之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内迟迟没有什么动静，一片死寂。应该是像刚才楼下的那几位老人所说的，出门儿发疯去了。
这个小区并不大，苏锦程和顾沉转悠了不多时，便在一排垃圾桶的旁边发现了余小暖的妈妈。
垃圾桶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周围堆满了垃圾，有破旧的纸盒。腐烂的食物残渣，还有一些被丢弃的杂物。
地面上有一滩滩积水，倒映着周围灰暗的环境。她就站在那里，宛如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幽灵。
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黑色水草，在风中肆意舞动。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望向远方，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穿着单薄的短裤短袖，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格格不入，在外的皮肤，有不少地方都被冻伤。
顾沉缓缓走上前，站在于妈妈的身后，轻轻地喊了一句：“阿姨……”
于小暖的妈妈正沉浸在自已那破碎的世界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猛的一个激灵，如同受惊的野兔一般，迅速转过身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那是一种长期被恐惧笼罩而形成的本能反应。
当她看到有人靠近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身子拼命地往后缩，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阿姨，您别怕，是我顾沉，您还记得我吗？”
苏锦程在一旁看着于妈妈的样子，对顾沉说道：“她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应该是记不得你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于妈妈在听到顾沉的话之后，那原本疯狂颤抖的双手竟缓缓地放下了。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沉，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嘴角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裂开了一丝微笑。
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到顾沉的身边，眼神中多了几分确定，竟然真的认出了他。
“你……记得你……吃饭，你来吃饭……”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未用的老旧乐器，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岁月的沧桑和磨损。
顾沉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是我，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我经常跟着您闺女上您家蹭饭。
那时候，您总是热情地招待我，您做的饭菜充满了家的味道，那是我在大学里最温暖的回忆之一。”
于妈妈愣愣地听着，像是在努力理解这些话语中的含义，随后她扭过头，看向顾沉旁边的苏锦程。
突然，快步冲到苏锦程的面前，双手抓住苏锦程的胳膊。
“小，小暖，我的小暖……”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渴望，那是一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眷恋。
于小暖妈妈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儿，那是长时间未打理自身，生活在脏乱环境中的结果。
这猛的一扑，那味道就更浓烈了，像是一股刺鼻的烟雾，迅速在周围弥漫开来。
不过苏锦程倒也没嫌弃，他只是微微皱了皱鼻子，眼中更多的是疑惑。
他看向顾沉，问道：“这什么情况？她都能把你认出来，怎么反倒记不清自已亲闺女了？”
顾沉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开始向苏锦程解释。
于小暖因为极度厌恶自已的原生家庭，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勤工俭学的生活。
她努力地赚钱，为自已在外面租了房子，试图远离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
对于家中母亲的状况，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觉得母亲在她童年的时候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遭受了无数的伤害。
在她看来，她的母亲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一个对自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于小暖自然不会费心思在这上面，即便那个人是自已的亲生母亲，也毫不例外。
当年顾沉和于小暖交往期间，顾沉多次提议陪于小暖回去照看一下她母亲的状况。
于小暖虽然心中有着千万个不甘愿，但在顾沉的陪伴下，也只能勉强装装样子。
那时候的她，看着母亲，眼中没有亲情，只有冷漠和疏离。
后来二人分手，于小暖彻底斩断了与这个家的联系，更是连这个家门都不曾再踏进过半步。
而于妈妈，长期被家暴折磨得精神错乱，也许在她那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她的闺女永远是那么的光鲜亮丽，所以才会将苏锦程误认成于小暖。
于妈妈拉着苏锦程的手，带着他们两个回到居住的房间。
那房间，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黑暗角落，一片狼藉。垃圾遍地都是，各种杂物随意丢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破旧的衣物，发霉的食物残渣混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床铺上的被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渍，黑得发亮。
于妈妈从一个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几颗糖。那抽屉，破旧得像是随时都会散架，里面的东西也是杂乱无章。
那几个糖，也不知被她珍藏了多久，糖纸已经变得皱巴巴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融化，和糖黏在了一起，根本无法撕开包装。
她哆哆嗦嗦地把糖放到苏锦程的手心上，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苏锦程，语气极尽卑微地说道：
“小暖，不走，不走了，我……我……好想你……呜呜……妈想你……”
苏锦程看着她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不走了，但咱们也不在这儿住了，你跟我走，怎么样？
于小暖的妈妈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苏锦程和顾沉带着于小暖的妈妈离开了这个，为她安排进了一处上好的疗养院，聘请了专业的职工照顾她。
事情全部处理完毕之后，苏锦程和顾沉便返回了顾宅。
“呼～跑了这一天累死了。”苏锦程脱掉身上的外套，直奔浴室洗澡。
顾沉则坐在沙发上死赖着不走，眼睛时不时的瞄向浴室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