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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理，但是：“我从不用三心二意，言语反复之人。”
赵秉一惊，赶忙解释：“小的是真心真意的啊！小的没办成事，又连累了首辅大人，等首辅大人缓过来，肯定会对付我。小的孤立无援，唯有仰仗宁大人，方有一条活路。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让小的给您跑跑腿也行。”
看他声泪俱下的模样，宁晚棠抬指按了按眉心，语气无奈：“赵大人被革了职，若被旁人知道我与你走得近，恐会惹来非议啊。”
赵秉语塞，念头一转，又说：“那就不叫旁人知道。小的替您办事，您只需护我家人周全便可。什么脏活累活，小的全都能干，办成之后，无人能联想到小的是替您办事。”
好歹在军营待过，他的身手比宁晚棠不足，比下有余。只是这些过惯了年荣华富贵，足衣足食的日子，是懈怠了点……
宁晚棠一手搭在交椅扶手上，指尖轻轻木头纹理，沉思片刻。
眼下的局面，赵秉确实只能投靠她。
抛开刺杀的事，她其实对赵秉的印象还不错。当年东洲爆发时疫，朝中官员避之不及，唯有他新官上任，主动请缨，前往东洲支援。
在东洲的几个月里，他做事亲力亲为，替王爷分担了不少压力。
重回京都，看见他全然没了当年扶危济困，一心为民的风骨，也曾短暂痛心过。
可报仇一事，她并不需要旁人插手。
思及此处，宁晚棠凝眸看他。
赵秉心里一咯噔，深怕晚了一步被拒绝，抢先开口：“您若信不过，可以再给小的吃药。”
“……”什么药？
噢～
上次为了吓唬他，给他喂了颗自制的猫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凭毒药拿捏人的手段，我不会用在自己人身上。”宁晚棠道。
闻言，赵秉脸色灰败。
“不如这样，你替我办件事，事成之后，你全家老小的命就由我罩着，谁也动不了。”
“什么事？宁大人请说！”赵秉眼里重新燃起来希望。
“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宁晚棠的目光平静如深渊，“替我看住燕王身边的都尉安长风，他这段时间，见了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都得如实报给我。”
“额……”赵秉面上浮现几分犹豫，脑子飞速运转，跟踪燕王殿下身边的都尉，难不成是这都尉有问题？
“怎么，不想办？”
“不，不，不，当然没问题！只是这燕王殿下身边的都尉，身手定然不凡，有些难度……不知宁大人为何要叫小的跟踪他啊？”赵秉道。
主位上的人抿唇沉默，本就轩丽宽敞的厅堂显得愈发清冷寂静。
她不能明问裴青衍去望月楼的原因，却不代表不能私查。
裴青衍当夜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才会去望月楼，涉及个人私事，她本不该多管，但当夜除了陛下和梅东泉，还有大皇子旧部牵扯其中。
她信得过裴青衍，知道他不是阴险狡诈，包藏祸心的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裴青衍与大皇子旧部有联系，她必须及时采取行动……
一般有重要的事，裴青衍都会交给安长风，让赵秉首接查裴青衍定然不切实际，从安长风那边入手，要容易些。
“你不用多问，只需要把他的行踪一一告诉我就行。”宁晚棠道。
赵秉点了点头：“小的这就去办。”
…
不出两日，元佑亲自跑了一趟临州，依承景帝的命令，将看守临州庄子的人撤走大半。
庄子坐落在乡野间，依山傍水，良田肥沃，十里外有个小镇子，热闹富庶。
清晨，出门劳作的老农扛着锄头，看到一队骑马的黑影自小道上疾驰而过，卷起一地尘土，心里犯起了嘀咕。
数匹马在高处的庄子外停下。
庄子大门紧闭，敲了三下门，又小等了片刻，门才开了条缝。
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腰佩弯刀的绯袍男人，老媪心下一紧，赶忙将大门敞开。
“恭迎各位大人。”
元佑翻身下马，大步往庄子里走。
除了老媪和两名年轻女使，庄子各处都有深衣佩刀，年富力强的护卫把守。
“人呢？”元佑嗓音淡漠，
知道元佑话里指的是谁，老媪抬手指了指东面那间屋子，“她近来身体不好，今早吃了一回药，又睡下去了。”
元佑顺着老媪指的方向看去，东面那间屋子门窗紧闭，没有丝毫动静。
他眯了眯眼，心里不禁好奇那人的身份。
多年前，陛下派他去大皇子的兽园救人，他没救成，只知道她是宫里的女使，具体是何来历，因何被大皇子抓走，一概不知。
“你可知她姓名？”
问到姓名，就好查了。
老媪犹豫了下，摇头道：“她大概是受过什么刺激，脑子不清楚，也不爱说话，我们都叫她珠娘，不知姓名。”
“不知大人今日来，是有何事？”
元佑抿了下唇，收回视线，正色道：“本官奉命，调人回京。”
老媪一怔。心道这也太突然了。
话音刚落，东面那间屋子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名身材枯瘦，体态佝偻，但衣着干净的妇人走出来，眼睛首勾勾盯着元佑，嘴里念念有词：“回京…我要回京……娘娘该喝药了……”
“哎哟。”老媪几步走到妇人跟前，絮叨道，“不是你回京，是那些大人要回京了，快进去吧，穿这么少，可别冻住了。”
“不，我要回京。”妇人抓住老媪，枯槁的双眼闪着卑微祈求的光，手脚止不住颤抖，“娘娘病了，该喝药了……”
大概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老媪己见怪不怪，先是温声安抚妇人的情绪，再循循善诱，劝导她回房间。
元佑站在院子里，仔细琢磨妇人的话。
娘娘？
哪个娘娘？
宫里除了几位太妃，就只有太后娘娘。如果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自有太后娘娘安排养老，何需陛下出手。
思忖间，老媪己从东屋出来。
“珠娘就是这样，喜欢说些胡话，大人别往心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