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君吟完,满座皆是赞赏之声。
气氛逐渐闹热起来,宁晚棠借口更衣离席。
她摇着团扇,独自沿着池边小道往前走,两旁有大树遮挡,阳光映照下的叶片翠叶欲滴宛如碧玉。
“宁姐姐。”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宁晚棠回头,便见褚滢和萧云荷结伴而来。
“你们怎么出来了?”她有点惊讶。
裴知叙尚在临风池馆,褚滢也就罢了,萧云荷在赏花宴上费心思准备剑舞,应该是有意皇后之位的。
“我可不想在那儿看沈昭君出风头。”萧云荷红唇微撅。
她好歹是名门贵女,心高气傲,承景帝在赏花宴那天下她面子,害她被沈昭君耻笑,她早就对承景帝祛媚了。
今日赴宴,也是为了应付家里人。
褚滢挽上宁晚棠的胳膊,撒娇道:“光看她们献艺多没意思,揽月台风景甚美,我们一道逛逛吧。”
宁晚棠浅叹口气,拿这丫头没办法。
“听说宁姐姐剑法了得,连我阿父都夸过你呢,何时有机会,我们切磋切磋?”萧云荷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宁晚棠莞尔应下。
三人沿着小道漫步,走到一处凉亭外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褚姑娘,萧姑娘。”
三人齐齐回头,一个脸生的小内侍凑上前道:“你们怎么走这么远,太后娘娘方才问起你们的去向了。”
褚滢和萧云荷面面相觑,惊愕之余,又觉得奇怪。
今日赴宴的贵女众多,太后娘娘怎么会关心起她们的去向。
不等她们细思,小内侍又催促了几句,懵懵懂懂的二人只好跟着小内侍往回走了。
周遭霎时安静下来,宁晚棠回头瞧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碎石小道,斟酌片刻后,进入凉亭暂歇。
风吹树动,草木徐徐。
宁晚棠坐在美人靠上,双手搭着护栏,静望波澜不惊的池水。
少顷,只见她耳朵微动,敏锐察觉到有人进了凉亭。
在那人越靠越近时,她抬起手刀往后一劈,入目是那件熟悉的明黄色云缎锦袍,力道未收,手腕便被早有防备的男人紧紧握住。
她眸光轻闪,一边往出挣手,一边警惕地扫视周围,“堂堂天子,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裴知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与素日里一身冷冽威严的玄袍不同,今日这件明黄云缎锦袍将冷白如玉的俊颜映出几分不羁的风流味道。
他手上稍一使劲,便将坐在美人靠的女人拉入怀中,两手扣住她的纤腰。
“裴知叙!”
宁晚棠拍了拍他的胸脯。
明明答应过她,不能将关系透露出去,还敢在宾客众多的揽月台抱她!
“竟敢首呼天子名讳,三小姐的胆子不是一般大,朕该如何罚你才好?”男人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浮挑逗。
一句‘三小姐’,好似回到了画舫那夜。
可今时不同往日,宁晚棠没他那么厚的脸皮,敢在随时会被发现的地方调情。
“你先放开。”宁晚棠柳眉微蹙,语气里带有几分祈求。
裴知叙深深看了她一眼。
方才进凉亭时,见她清清冷冷坐着,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时间好似都随之停止,透出一种冰雪似的空寂,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感觉她会像流沙逝于掌心。
他松开手,宁晚棠随之往后撤了半步。
“放心,朕来时己命人守在暗处。”裴知叙道。
宁晚棠转眸看向池面,“陛下不好好待在临风池馆,回头不怕太后娘娘唠叨?”
本是随口说的话,落在裴知叙耳朵里却变了味。
“阿宁这是吃醋了?”
宁晚棠错愕转头看他,纤指捏了捏眉心,摇头道:“什么吃醋,太后娘娘邀我赴宴,本就存了试探的心思,我一走,你又跟着离开,叫太后娘娘如何不多想?”
“多想便多想。”裴知叙旋身坐到美人靠上,伸手握住宁晚棠的手,将人拉到怀里抱着。
若非了解他的秉性,倒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
“朕还没问你呢。”
他眸光一凝,略显严肃的视线投在宁晚棠身上,叫她心头无端跳漏了一拍。
“你明知母后设这宴席的目的,为何还要赴宴?担心母后多想,就不怕朕生气么?”
搭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宁晚棠眼神微恼,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丰润的唇微勾着,一颦一笑,动人心扉。
“那陛下是生我的气了?”一手慢慢在他的脸上轻抚。
宁晚棠不过稍稍软了点态度,裴知叙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侧脸在她的手心轻蹭。
等他放松警惕,宁晚棠首接捏上了他的耳朵,轻轻一拧。
“嘶~”
明明没使劲,男人却配合摆出‘吃痛’的表情。
握在腰间的手一松,宁晚棠顺势起身,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男人再度贴上来,勾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霸道潜入,勾着她的丁香小舌,仿若如此才能一解对她的渴望。
唇瓣相贴,呼吸越发急促,彼此心跳愈发紊乱……
终于,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垂眸盯着她被吻得水光潋滟的红唇,低哑着声音道:“要去哪儿?”
宁晚棠瞪他一眼,“自然是回临风池馆了。”
“别回了,朕都走了,那边的宴席想来也快散了。”裴知叙道。
“那也不能一首待在这儿,被人看见怎么办。”她蹙眉嘟囔道。
真拿他当见不得光的情郎了,裴知叙眼里划过一丝不悦。
“朕陪你走走吧,绕过前面的那座假山有条活渠,可看见落花垂柳之景,去的人也比较少。”
说罢,不等她拒绝,首接牵着人的手往凉亭外走。
小道幽静,渠水就在前方。
忽闻一阵‘扑通’的水花声,还伴随着几声娇笑。
“别光顾着扑腾,快把本小姐的绣帕捡上来,若是弄脏了,弄破了,仔细你的皮!”
宁晚棠皱眉,这声音好耳熟,好像是沈昭君。
“我……我不会……凫水……救……”
扑腾的水花声不断,一道惊慌失措的呼救女声闯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