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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连动静都没听到，应是没进来过。”冯姑姑语气里透着不满。
于奴仆而言，守夜也是当值，可以小眯一会儿，但不能睡死了。
裴千澜非刻薄之人，往日里从不与下人计较这些小事小非，今日却将珍珠和奶娘叫至卧房，仔细敲打了一通。
连问带吓的敲打过后，裴千澜的心下更狐疑了。
昨夜，珍珠和奶娘自冯姑姑离开后便睡下了，期间从未曾进来过卧房，也没听到可疑动静，那夜明珠和话本子是何人放回原位的？
不说卧房前后的门窗都好端端的，盛昌帝在她们母子身边安排了最精锐的暗卫守护，不大可能会有贼匪悄无声息潜入屋舍。
且就算有贼匪本事通天潜入了屋舍，也没道理不杀人不劫财的，只帮她将夜明珠和话本子放回了原位。
同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上回好像也是珍珠守夜，她一早醒来发现东西被放回原处，以为是珍珠所为，故而也没多想。
现今想来，怕不是早就有人悄无声息闯入过她的屋舍。
梳妆时，裴千澜装作无意询问珍珠，“我晨起时喊了你三次，你都没能听见，那般困乏，是最近遇到麻烦了吗？”
“婢子没遇到麻烦，可能是白日没歇够才睡死了。婢子下回守夜定提前睡饱，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珍珠言辞诚恳的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
裴千澜附和道：“守夜前确实得睡饱了，年前回王府住那次，也是珍珠你守夜，我夜半起身喊你伺候，喊了几次你都没应声。我自己倒无所谓，离了你们也能顾好自己，小斯年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必须得用心将其照顾妥当了。”
珍珠忙点头答应，“好，婢子会用心的。”想了下，她又说，“婢子向来觉浅，旁人一喊就醒，最近也不知怎的了，竟睡得比死猪还沉，睡醒后脖颈酸痛，像是被鬼压床了似的。”
闻此言，裴千澜己然能确认心头的怀疑。
昨晚一同守夜的还有奶娘，两人不可能同时睡死，大概是中了招。事实证明，确确实实有人不止一次进出过她的卧房，至于那人是谁，残留下的气息再明显不过，是宋聆舟无疑了。
可为什么呢？宋聆舟有何理由要偷偷潜回京见她，还不让她知晓。
裴千澜从未与宋聆舟将话说明过，分开只是她的单方面决定，宋聆舟不知她的打算，如果惦念着她，首接表达心意便是，没道理瞒着她偷偷相见。
还有，盛昌帝是否知晓宋聆舟回京之事？若知晓，为何不阻拦？若不知晓，说明宋聆舟的能耐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长春宫。
裴千澜母子前脚进殿门，盛昌帝后脚便跟过来了，动作熟稔的从奶娘手中接过小斯年，抱在怀中逗弄起来。
“才两日功夫，朕怎觉得这小东西又结实不少。”
小斯年刚睡足觉精神头正好，咧开没牙的小嘴冲着盛昌帝傻乐呵。
小家伙一笑，大人也忍不住跟着笑，裴皇后笑嗔道：“皇上净胡说，满了百日的婴孩比不得月子里的娃娃变化大，才不到两日的功夫，能有何变化嘛！”说着伸手要去抱小斯年。
盛昌帝笑着躲过，“朕的臂弯还没捂热呢！皇后等会儿再来同朕抢。”
裴皇后又嗔了盛昌帝一眼，“臣妾又非不知事的孩童，何时要同皇上抢了？澜儿母子就住在臣妾的宫里，臣妾想何时抱就何时抱，才懒得同皇上争抢呢！”
盛昌帝面色一凛，“皇后这话倒是提醒了朕，朕不若在乾清宫附近给澜儿母子二人安排处宫院，朕何时想抱斯年，抬抬腿就能过去。”
“皇上想的美，澜儿就住本宫这，哪都不去。是吧，澜儿？”裴皇后日常拉裴千澜入自己的阵营。
裴千澜笑得无奈，“要不皇上将小斯年打包抱走得了，澜儿留下陪皇姑母，一边一个恰恰好。”
盛昌帝撇嘴，“你生的，你还是留下自己个儿带吧！朕怕乾清宫的屋顶被小东西的哭声掀翻喽！”
“皇上日日来抢孩子，澜儿真让皇上带，皇上反而打了退堂鼓。依臣妾看，皇上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非真心惦念小斯年。”
“啧，皇后也莫激朕，回头朕真将孩子抱走，皇后又该怨怪朕强势不让着你了。”
看着帝后如普通夫妻般拌嘴，裴千澜面上笑得两眼眯眯，心下却止不住忧愁。
她不得不承认，盛昌帝对她们母子很好，事事为他们考虑，好过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长辈。
可她不敢，也不能放下戒备心。
盛昌帝先是帝王，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若威胁到皇权利益，帝王的选择绝对不会是他们母子，就像当初把她换走般，一切都得以皇权利益为上。
如今在外人看来，他们母子二人享受了帝后给予的独一份尊荣，可享受尊荣的背后，他们又像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鱼，被大风和巨浪裹挟着前行，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盛昌帝离开后，裴千澜问裴皇后，“皇姑母觉着，皇上还会让我和斯年回江南吗？”
裴皇后刚刚便看出了她有心事，温声安抚道：“眼下斯年还小，今后的朝局说不准有何变数呢！过早担忧尚久远的麻烦，等同于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姑母说的我都知晓，可再豁达，也不能总糊里糊涂的。斯年便罢了，皇上兴许有旁的安排，我毕竟是宋聆舟的世子妃，我们夫妻二人又未曾和离，总不能总这般不明不白的分隔两地。”
近一年来，裴千澜还是第一次主动提起宋聆舟，裴皇后狐疑拧眉，“澜儿你莫不是惦念着宋聆舟，想主动去江南寻他吧？”
“皇姑母想哪儿去了？我在京过活的逍遥自在，怎可能想不开跳进江南的是非窝。”裴千澜犹疑一瞬，还是将心头的猜测告知了裴皇后，“宋聆舟好似偷偷回过京。”
闻此言，裴皇后面上的狐疑更甚， “你怎知宋聆舟回过京，难不成他私下寻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