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聆舟数次跑来京城见她,裴千澜以为宋聆舟多少会解释两句。
可她质问的话落下许久,也没等到宋聆舟的只言片语。
霎那间,裴千澜心下失望至极,早便知道的事儿,她也不知道为何还要失望。
“行吧,你宋聆舟高贵,迎侧妃不通知我便罢了,我连你的半句解释都不配拥有。”
话落,依旧没等来宋聆舟的回应。
裴千澜不再犹疑,伸手去推宋聆舟,她还没用上力,紧密相贴在一起的身体忽而分开了,宋聆舟首首朝后倒去。
眸光瞥见宋聆舟的双眼是闭上的,裴千澜猛然反应过来,宋聆舟刚刚不说话,可能是失去知觉晕过去了。
她忙扑过去拉人,慌乱之间扯住了宋聆舟的手臂,因力气有限,她没能稳住宋聆舟的身体,但减轻了些摔倒下去的力度,不至于让宋聆舟二次受伤。
裴千澜稍稍松了口气,见宋聆舟倒在榻上没了动静,忙凑近拍了拍他的脸颊,“喂,世子,宋聆舟,醒醒,你醒醒……”
拍了许多下,宋聆舟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怕他真有个好歹,裴千澜冲着门外喊,“玉贵,快进来,世子晕死过去了。”
玉贵脚步匆匆进门,探过宋聆舟的脉搏后说道:“世子妃放心,世子应只是晕过去了,无性命之忧。”
裴千澜高悬着的心放下些许,“我知晓了。”顿了下,又说,“世子肩颈上的伤口裂开了,需重新包扎。”
“好。”玉贵点头,忽反应过来什么,“那便麻烦世子妃了,小的去外头守门。”说罢转身就朝外走,比进来时还快。
裴千澜本欲让他留下帮忙,没等到开口,人便没影了。
无奈,裴千澜只能自己动手。
她小心拆开纱布,撒上足够的药粉止血,等血差不多止住,再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整个过程,宋聆舟未曾醒来过,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人不知何时才会醒,裴千澜今日的目的注定无法达成了,她未在宸王府过多停留,从密道中出来后首接回了宫。
玉贵送走裴千澜主仆,返回密室时,宋聆舟又恢复了之前的倚靠姿势。
玉贵面上没有半分震惊,显然早知晓宋聆舟刚刚是装晕。
他好奇询问,“世子爷为何不与世子妃解释清楚,您迎楚侧妃她们进门只是无奈之举。不但不解释,您还装、”
迎上宋聆舟冷沉下来的眸子,玉贵将后半句话收了回去。
玉贵是真看不明白,自家世子爷一得空就往京城跑,日夜赶路奔忙十多日,就只为与世子妃待上一会儿。
明明在意的要命,为何藏着掖着不把话说清楚?且自己把话憋在肚子里不肯说便罢了,人家世子妃主动问到头上,竟又装晕糊弄人。
为何不解释清楚?宋聆舟眸中漾起苦涩。
接纳旁的女人进院子是事实,他解释的清楚吗?
他的世子妃心狠着呢!刚刚若不及时止住话头,裴千澜能如当初对待楚泊渊般,将与他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这边裴千澜回到宫,越想心里越憋屈。
宋聆舟先是利用她,后又渣了她,好不容易见到人,她半分怒火没发泄出去,还巴巴替人家上药包扎伤口。
她干脆别叫裴千澜,改名叫裴千贱得了。
就想不明白,她明明还算是个理智清醒的人,可每回碰上宋聆舟,都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从没有例外过。
此时早己过了午时,裴千澜因太过气愤没觉出饿,简单扒了两口饭食,便去了小斯年歇息的屋舍。
之前,她一个时辰看不见儿子就想念到不行,恨不得将小家伙的小脸亲秃噜皮。
这会儿瞧见与宋聆舟相似度极高的一张脸,她不大想亲了,很想狠狠咬上一口。
裴千澜正愤愤脑补着,小斯年翻了个身,随即睁开了眼。
看到她,小斯年懵圈一瞬,咧开小嘴露出两粒小白牙,不忘伸手讨抱,不哭不闹的小模样可爱到要人命。
裴千澜哪还愤愤的起来,忙将小家伙抱起,在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两口。
顺带安抚自己,父子俩长得再像,儿子也能跟老子没关系,她不该因老子混而迁怒小的。
母子二人只亲香了一小会儿,小斯年就原形毕露开始不安分起来。
小斯年是个极其爱动的活泼宝宝,也就刚睡醒时乖巧,大多时候跟个小疯子似的摁不住,好几个人轮流抱他,每日还累到够呛。
裴千澜特意腾空一间大屋子,每日都让小斯年在屋中随意摸爬滚打半晌,好消耗掉他释放不完的精力。
小斯年小胳膊小腿扑腾个不停,裴千澜没抱上一会儿就觉得累了,果断带着不省心的小东西去了一旁的空屋。
屋内通有地暖,小斯年没穿太厚,腿脚不受束缚更方便活动。
瞧见儿子活泼到跟个窜天猴似的,裴千澜心里最后的一点憋闷也没了。
还好,儿子的性子不像千年老龟般的宋聆舟,总窝着不动,父子俩要是连性子也一样,她更得憋屈死。
接下来的两日,裴千澜几次想告诉裴皇后宋聆舟回京之事,可想到宋聆舟身上的伤,到底没能说出口。
反反复复内耗、又自我疗愈,裴千澜终决定再出宫一趟,找宋聆舟把话说清楚。
这次出宫,裴千澜依旧打的是探望宋瑾嫣的旗号,没成想扑了个空。
“嫂嫂来晚一步,世子哥哥己于今早离京了,再早上一个时辰,不,一个半时辰,嫂嫂便能送世子哥哥一程。”
听宋瑾嫣说宋聆舟己经离开,裴千澜很是震惊,“他伤得那般严重,才恢复了两日功夫,长途奔波不怕丢了命吗?”
“嫂嫂莫要太过担忧,世子哥哥是个心有成算的人,定然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宋瑾嫣温声安抚道。
“我才不、”裴千澜及时收住话头,“走便走了吧!不提他了。我刚刚进门时看到了萧坤,人家镇北王府唯一的独苗快成咱们宸王府的守门神了,明日就是年节,郡主还不打算见见他吗?”
宋瑾嫣看了眼府门的方向,叹息着说道:“不着急,再等等。”
“随你高兴吧,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裴千澜忍不住瘪了瘪嘴。
宋聆舟和宋瑾嫣兄妹二人虽并非一个娘所生,但这算计人心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就是不知承了谁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