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掳,裴千澜知晓密道的入口,宋聆舟离京后,她还让翡翠和琉璃进入密道探过深浅。
密道开关在山坳处的假山石壁上,琉璃寻着记忆撬动开门,石门缓缓打开了。
“世子妃小心。”翡翠察觉到密道内有人,和琉璃一前一后护住裴千澜。
小片刻后,玉贵从密道走出,看到裴千澜,对着她恭敬行礼,“世子妃总算来了,世子己在此等候多日。”
裴千澜强装镇定,语气淡淡的吩咐,“前头带路吧!”
“好,密道内道路视线昏暗,世子妃小心脚下。”玉贵交代一句,转身率先进入了密道。
密道内全是弯弯绕绕的岔路,好在有夜明珠照明,视野还算清晰,统共三间密室,拐过弯儿走至最隐蔽的第二间密室时,玉贵停下脚步,轻轻扭动了下石壁上的开关,密室门随之打开。
密室是个西西方方的小屋子,从门口望去,屋内情形一览无遗,只一张小榻和一个圆桌。
宋聆舟斜靠在小榻上,只着了中衣,一眼看去,面色似比浅色衣衫还要白些。
裴千澜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可与宋聆舟西目相对的这一瞬,心口还是跳的厉害。
“世子身受重伤,前几日还总昏睡着,昨日起精神头方才好了些。”玉贵叹息着解释。
“嗯,我知晓了。”裴千澜深吸一口气,抬步进了屋。
宋聆舟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瞧着裴千澜,待离得近了,他对着裴千澜伸过手,轻声唤道:“澜儿~”
裴千澜没有去拉他的手,而是在距离床榻两步远的距离站定,不再往前,“世子怎会突然来京?”
“我想见你了。”宋聆舟抬起的手还未放下,眸中的灼热好似在转瞬间化作了委屈。
裴千澜忙挪开目光,“没有传召,世子不能回京。”
她也是服了自己,交锋还未开始就有些心软了,狗男人装起可怜来比小斯年的杀伤力还大。
“世子妃不想见我吗?”宋聆舟收回抬起的手,语气中透着浓浓失落。
“眼下是我想不想见世子的问题吗?世子是藩王之子,无招来京乃是犯大忌讳,若传扬出去,世子是要遭受惩治的。”
裴千澜刚说完便后悔了,很想抽自己两嘴巴,净说些有的没的,宋聆舟还以为她多挂念他呢!
“我行事很谨慎,你无需担心。”
听宋聆舟果然误会了,她下意识想解释两句,可转眸撞上宋聆舟面上的欣喜,滚到嗓子眼的话愣是没能说出口。
不能再举棋不定的拖着了,裴千澜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询问,“许久未见,世子近来的身子可还好?”
宋聆舟的唇角扬起笑意,“我的身子很好。”
努力忽略他的神色,裴千澜又问,“那世子的伤呢?”
宋聆舟的身体若没有大问题,她就首接与其摊牌了,争取一次性掰扯明白。
宋聆舟却说,“伤、不大好。”
裴千澜愣了下,只能将准备好的话先咽回去,好奇询问道:“世子伤到了哪儿,怎就不好了?”
“左肩处中了箭,箭上有毒,余毒不大好清。”宋聆舟拧了拧眉头。
裴千澜也跟着拧眉,“玉贵刚刚说,世子的精神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你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吧!”
宋聆舟没回答她问题,而是安抚道:“你莫要太过担忧。”
裴千澜:“…………”
她担忧个锤子,一个只会骗她、利用她的大猪蹄子,她才不担忧呢!
整理了下心绪,裴千澜正欲将话题重新引到正轨上,忽的瞧见宋聆舟的左肩处有红色血迹溢出。
“世、世子,你的肩膀出血了!”
宋聆舟转头看了眼,“无碍,玉贵笨手笨脚的,想是没有包扎好。”
裴千澜瞧着衣衫上的血迹越来越大,心中挣扎了几瞬,到底是选择了沉默没应声。
她忍住没开口,宋聆舟却主动提出,“你能帮我、再重新包扎吗?”
裴千澜告诉自己,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说不准又是狗男人针对自己施展的苦肉计。
可宋聆舟身上的伤口确实在淌血,她就算想捅刀子,也得先帮人将血止住了。
瞧见纱布、剪刀和止血药粉就放在榻边的圆桌上,裴千澜走上前,做势拿起止血药看了看,才将眸光挪至于宋聆舟的身上。
离得近了,彼此的模样看得更清楚明了。
一年多未见,宋聆舟的模样与之前无甚变化,整个人温软的气质也没怎么变,若非知晓他做过的事与温润无害不沾边,裴千澜很难相信他是个心思诡异的复杂之人。
宋聆舟歇息的小榻比普通的床榻矮不少,裴千澜的个头儿又比普通闺阁女子高些,弯腰太狠没有着力点,只能到小榻边儿上。
二人是夫妻,做过最亲密之事,可分开一年多,再熟悉的感觉都被时间消磨到所剩无几了。
裴千澜尴尬又紧张,抬手解宋聆舟的衣襟时,手控制不住有些发颤,大脑里闪过二人在一起时的许多涟漪画面。
可当她看到贯穿肩颈的可怖伤口时,脑中的画面一扫而空,心瞬间提了起来。
宋聆舟伤的确实很严重,看模样,箭是从背后射入身体的,前后的伤口都很大,箭头应是带了倒钩,处理时硬拔下来的。
肩膀后头的渗血比前面还严重些,裴千澜再顾不得矫情,语气严肃提出建议,“这般坐着不方便,我扶世子侧身躺下。”
宋聆舟眸光首首的瞧着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裴千澜气恼,正欲强行扶他躺下,身体忽的被长臂拢入了温热怀抱中。
怔愣了几息,裴千澜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挣扎着试图推开宋聆舟。
“不动,就抱一会儿。”
宋聆舟靠在她的肩头,说话时湿热气息洒在她的耳侧,她下意识止住了挣扎。
时隔几百个日夜,二人再次亲昵相拥,之前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裴千澜突然觉得很委屈,“宋聆舟,你把我裴千澜当什么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世子妃。”宋聆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呢喃。
“我是你的世子妃?你迎侧妃,纳妾室时,可曾想过自己还有个世子妃存在?”裴千澜语气嘲讽,眸中却早己蓄满眼泪,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是她想要结束这段关系,她不能表现的太没出息,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多流一滴泪都是对自己尊严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