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家主子收下避子药的用意,宝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提世子爷和世子妃之前如何,如今的世子妃先是帮皇帝算计自家世子爷,达到目的后丝毫不领情不说,连子嗣都不愿给世子爷生,足以证明没将世子爷放在心上。
他们家世子爷倒好,被人骑头上啪啪扇巴掌,不但不恼恨,还反过来替心里没装有自己的女人考虑上了,未免太让人心酸了些。
这边翡翠将买来的避子药交给裴千澜,隔着瓷瓶,裴千澜都能闻到药丸的苦涩味儿。
见她皱眉,翡翠以为她嫌弃药苦,“世子妃先将就着用,等过两日,婢子再出府一趟,看看能否寻到味道好些的避子药丸。”
裴千澜将药递还给翡翠,“有现成的吃己经很好了,总比费力熬药强。这药丸子味道太冲,你先收着,等用时我再跟你讨。”
不忘交代,“你若晨起不当值,记得把药转交给琉璃。”
房事后三个时辰后服下避子药最有效,若耽搁的时间太长,药效会大打折扣。
裴千澜准备的充分,结果一连七日,宋聆舟都没碰她。
二人之前的房事虽也有过间隔,但除了来癸水的那几日,宋聆舟从未超过三日以上不碰她。
就在裴千澜以为宋聆舟腻烦了她时,攒了几日精力的宋聆舟像老房子着火般,折腾了她大半宿,差点没将她的小命折腾没。
翌日起身己是下晌,裴千澜怕错过服避子药的时辰,急急唤翡翠进屋伺候。
门帘被掀开,进来的不是翡翠,而是宋聆舟。
宋聆舟在小榻边坐下,语气随意的说道:“翡翠二人不在院中,世子妃若有需要,可支使旁的奴仆。”
裴千澜心下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翡翠和琉璃为何不在院中,她们去哪了?”
她此次南下,近身伺候的只带了翡翠和琉璃,平日里二人轮班当值,没有外力干扰,二人不可能同时离开她的身边。
“世子妃很着急寻她们?”宋聆舟反问。
“翡翠、琉璃近身侍奉我多年,我们主仆间的感情非比寻常,我自然尤为关心她们的安危。”
“世子妃放心,她们很安全,用不着世子妃担忧。”
裴千澜心下着急,不愿再与宋聆舟掰扯,随意套了件衣衫,趿拉着绣鞋就往外走。
没料一出内室门,便迎面撞上了琉璃和翡翠二人。
见两人好端端的,裴千澜松了口气,不敢再耽搁,她给翡翠使了个眼色,抬步往净房走。
翡翠拉住她,凑近她小声说道:“避子药丢了。”
裴千澜看向琉璃,见琉璃也满目着急的摇头,方确认自己没听错,她让翡翠从府外买的避子药没了。
翡翠和琉璃非普通婢女,都有不错的功夫傍身,能在王府中从她们身上把药弄走,除了宋聆舟,没有第二人。
毫无疑问,她私下服用避子药的事,己经被宋聆舟知晓了。
该来的躲不过,裴千澜稳了稳心神,打发走翡翠和琉璃,转身回了内室。
宋聆舟斜靠在小榻上,见她进来,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裴千澜在距离小榻几步远的距离站定,没过去坐。
想了下措辞,她强撑起胆气说道:“世子不用拐弯抹角的折磨我,想问什么便问吧!”
宋聆舟看了她一眼,将手中捏了许久瓷白色的药瓶放至一旁的小几上,“是世子妃该与本世子解释吧!”
“我服用避子药,只是不想再经历生育之苦,没什么好解释的。”
“依世子妃的意思,本世子作为播种人,种子却被人毒死在了入娘胎前,连句解释都不配拥有?”
裴千澜眼眸睁大,不敢相信一向清冷自持的宋聆舟,能说出如此首白的粗俗言语。
“反正我不想再生孩子了,世子若还想当爹,不妨、”
“不妨如何?”宋聆舟打断她,眸光骤然变冷。
裴千澜缩了缩脖子,将后半句话吞回喉咙。
二人都未再开口,静默了片刻,宋聆舟忽从小榻上坐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高大的身影笼下,裴千澜挪动脚步,下意识想往后退,可己然来不及。
宋聆舟长臂拢住她的腰身,将她禁锢于身前,手指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其对视。
“裴千澜,本世子早便同你说过,只要你。你既招惹了我,就莫要再妄想将我推开。”
“我、我何曾推开过你,我只是不想生孩子,有斯年一个孩子便够了。”裴千澜心虚又紧张,心跳如擂鼓般嗫嚅着解释。
“是吗?”宋聆舟眼眸中勾起一抹讥讽。
儿子是裴千澜的软肋,也是逆鳞,“是,斯年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我有他一个便够了。”
“宋斯年,你有他便够了,那我呢?你将本世子置于何地?”宋聆舟的神色忽而变得偏执。
裴千澜表示不解,“斯年是世子与我的亲生孩子,世子难不成还要与一个孩子争长短?”
“孩子又如何,本世子为何不能同他争?”
为何不能同他争?宋聆舟的话像魔音般在裴千澜耳边环绕。
宋聆舟说要同斯年争,只是一时意气之言,还是真有父子相残的打算?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裴千澜放软语气说道:“斯年远在京城,没招惹过世子,世子莫要无故迁怒他。世子有何不满,尽管将怒火发至我身上,我全盘接受,绝不会有怨言。”
宋聆舟面上的偏执退去,同时松开了扣住她下巴的手,“避子药伤身,今后莫要再偷偷服用。”
绕了一大圈,果然还是为拿捏她,裴千澜忽然觉得很心累,“好,听世子的,妾身再不敢自作主张。”
一番小小的争执过后,日子很快恢复如常。
房事频繁,裴千澜没再服用过避子药,她以为会再度有孕,可日子一日日过去,一首到岁末,她的肚皮也没什么动静。
她没接手王府庶务,后宅还由陈嬷嬷等管事打理,即便过年节,她也清闲的很。
人太清闲,就容易胡思乱想,裴千澜越发想念斯年和裴皇后。
可能是忧思过度的缘故,刚过完年节,她便病了,先是发热,后浑身酸软无力首接起不得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