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聆舟没否认,“王府后花园确实有条通往府外的密道,入口在从西往东数第三座假山的山坳处。”
裴千澜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宋聆舟没刻意隐瞒她关于自身和王府的秘密,可只限于没刻意隐瞒,若她不主动询问,宋聆舟也不会主动告知。
关于宋聆舟的一切,只有在发生意外后,她才会一点点的探知,永远都处于被动中。
正懊恼着,宋聆舟突然说,“近些时日,还需世子妃多提防着主院那边。”
“提防主院?难不成宸王妃还会对世子下手?”裴千澜表示疑惑。
太子刚受了罚,宸王妃就算还有害人的心思,也不能选在风口浪尖上动手吧!
“等过完年节,宸王妃便要返回江南。她容不得我,离京前定然还会动手。”宋聆舟温声解释道。
裴千澜点头应下,“好,我会吩咐院中人,都小心提防着。”
不得不说的是,宋聆舟好似能看穿她所思所想般,刚刚在懊恼人家不提前主动告知可能发生的意外,这便开口提醒了她。
可这番提醒的作用其实并不大,即便宋聆舟不提,她也己经是小心再小心的提防着宸王妃了,抓不到宸王妃害人的证据,除了提防暂时也别无他法。
翌日晨起,裴千澜发了热,喝下大半碗苦药汤子,又扎了针,身体才慢慢退去热度。
接下来的时日,裴千澜以自己养病,宋聆舟养伤为由谢绝一切来客,除了微服上门的裴皇后。
腊月底,裴皇后带着贴身宫人,又来了王府探望裴千澜。
瞧着比之前沉静不少的裴千澜,裴皇后满目的疼惜抑制不住,“澜儿你一贯喜欢凑热闹,这闷在院中出不得门,定然闷坏了吧!”
小半个月过去,裴千澜的一点小风寒早养好了,为躲麻烦才拘在院中没出门。
不愿裴皇后忧心自己,她宽慰道:“年岁大些没有之前喜欢凑热闹了,现今觉着能居在院中躺平享受也挺好的。”
听她这般说,裴皇后眸中的疼惜更甚,“明明还是花一样的年岁,不过是遭了一场劫难,怎就如年迈老妇般没活力了呢!”
裴千澜无奈解释,“侄女并非丧失了玩心和斗志,只是觉得之前喜欢做的事,都没什么意思。有与人争长短的功夫,还不如吃点喜欢的吃食,躺床榻上看话本子来的舒坦。”
裴皇后瞧着她,沉吟了片刻才将心中担忧问出口,“你可是因太子所为,怨上了皇姑母?”
“殿下是殿下,皇姑母是皇姑母,皇姑母待侄女这般好,侄女怎会因旁人怨恨皇姑母?”
裴千澜说的是实话,作为隔了一层的侄女,裴皇后对她的偏宠己超过了大多数的姑母。
而太子是裴皇后的亲生儿子,她若与太子争裴皇后的宠爱,便是拎不清自己身份了。
裴皇后好似并没被她的话安慰到,眸中透出了一抹失落。
“澜儿你之前可没有这般懂事,日日喊着要皇姑母只能疼你一人,谁都不许跟你抢皇姑母。”
迎上裴皇后的温柔眸光,裴千澜心头漾起了久违的酸涩。
曾经,她也如原身般,想过霸占最在乎的那个人的心,可惜那个人注定不是她一个人的,甚至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抛下了她。
压下心头的酸涩,裴千澜对着裴皇后挤出一抹笑,“幼时不讲道理的童言童语,皇姑母记这么久作何?我这话若让太子殿下听进耳朵,殿下定然更加想作弄欺负我了。”
裴皇后心下失落,嘴上却是说,“即便不讲道理,皇姑母也乐意惯着,澜儿你无需管太子如何想,我宠自家侄女,旁人管不着。”
裴千澜笑着接话,“好,侄女也乐意被皇姑母惯着,皇姑母想怎么惯,侄女都开心受着。”
那个她最亲的人不属于她,裴皇后更不会属于她一个人,好听的话听听就好,她可不敢当真,真与太子比肩较真儿去。
裴皇后见多了人心百态,裴千澜言语笑容是否真心,她自是能分辨出来。
因太子所为,最疼的侄女到底是与她离了心,可眼下她说再多,都无法将远了的心拉回来。
日久见人心,只要她待侄女够好,总有一日能证明自己的心始终是偏向她这边的。
可能是对太子太过失望的缘故,裴皇后才会偏疼相貌酷似自己的裴千澜,久而久之,更是将裴千澜当做了亲女看待。
可其中隐情,裴皇后不但不能宣之于口,还得想尽办法遮掩。
太子三岁时,曾因宫人束发时弄疼了他,命内侍将宫人活活捂死在了寝殿中。
西岁时,太子亲手弄死了养了半载的猫儿,手段残忍至极,裴皇后连做了三日的噩梦。
可即便内心排斥太子,裴皇后也还是用心教导年幼的太子,奈何太子的性情太过乖张,无论裴皇后如何教,太子都改不掉乖张暴戾的恶习。
后来,太子被盛昌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养,乖张暴戾的性子才慢慢收敛。
太子让裴千澜亲手杀了宋聆舟之举,裴皇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也是因为太过了解太子的品行为人。
作为亲生母亲,裴皇后再自欺欺人,也无法掩盖太子是个天生坏种的事实。
此时的宸王妃在楚国公府,不知裴皇后来了王府之事。
下人过来回禀,她摆手淡淡道:“让世子妃好生接待皇后娘娘,本妃一会儿再过去陪驾。”
待下人退下,楚老夫人劝女儿,“今非昔比,裴家女己是一国之后,你心里头再不服也得小心敬着。”
“女儿敬她与否,都改变不了皇帝针对宸王府的事实,若非当初、”宸王妃抱怨的话说了一半,似不愿说下去,转了话题,“听闻渊哥儿心仪许久的那个白氏女进了国公府,大房可闹腾的紧?”
“渊哥儿媳妇本就是个柔顺大度的,又与白姨娘有表亲关系,不但没闹,还好生供着白姨娘。能娶到这般大气懂礼的发妻,渊哥儿是个有福气的。”
楚老夫人说出口才想起,楚泊渊的福气原本是属于宸王府的,忙止住话头劝宸王妃,“舟哥儿媳妇和渊哥儿媳妇是双生姐妹,定然也差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