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妃没接楚老夫人的话,过了会儿才又说道:“这渊哥儿己成了家,兄长还未递交请封世子的折子吗?”
楚老夫人叹息,“我问了两回,你大哥总推脱时机还未到,不过是个请封立世子的折子,也不知要等何样的时机?”
闻此言,宸王妃心里有了数,劝道:“母亲也莫要太过着急,康哥儿有腿疾,世子之位迟早都要落在渊哥儿头上,跑不掉的。”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宋瑾嫣带着裴玥瑶和白纤纤进了屋。
行礼过后,宸王妃对着白纤纤招手,“这位就是渊哥儿新纳的白姨娘吧,走近些让本妃好生瞧瞧。”
白纤纤小碎步走至宸王妃身前,欲行大礼,被宸王妃提前一步制止,“都是自家人,无需行大礼。”
宸王妃说着从手上退下一只碧玉镯,戴在了白纤纤手腕上。
“第一回见面,也没特意准备见面礼,本妃戴了多年的镯子,白姨娘莫要嫌弃才好。”
白纤纤满面的惶恐,“婢妾何德何能,怎敢收娘娘如此贵重之礼。”
“给你便收着,你是渊哥儿的屋里人,再贵重之礼都受得,今后好生伺候渊哥儿,莫叫本妃失望。”宸王妃神色语气少有的和善。
一旁的裴玥瑶咬牙硬撑着,才勉强维持住笑模样。
白纤纤虽是贵妾,但妾就是妾,伺候人的玩意儿不能与正妻相提并论。
新婚时,宸王妃送给她的也是一只碧玉镯,如今竟送了白纤纤同等价值的见面礼。
楚泊渊被迷惑住便罢了,如今连宸王妃也抬举白纤纤,都未曾想过身为正妻的她,该如何自处。
从老夫人的院落出来,裴玥瑶因心里憋着气,步子迈得极快。
白纤纤小跑着在后头追,气喘吁吁的询问,“瑶姐姐生纤纤的气了吗?”
裴玥瑶停住脚步,气怒回头,“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白纤纤从手腕上退下碧玉镯,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我只是个姨娘,不该收王妃的见面礼,这镯子还是给瑶姐姐收着吧!”
刚刚不说不合时宜,这会儿才来惺惺作态,裴玥瑶心头的怒火更盛。
她很想将被捧至面前的玉镯摔了,可到底是残余的理智占了上风,咬牙道:“既然王姑母给你的,你收着便是,我还没小气到不让你收礼。”说罢欲转身离开,怎料白纤纤脚下没站稳,踉跄着朝一旁摔去。
为护手中玉镯,白纤纤倒下去时手臂举着没敢借力支撑,半边身子硬生生摔倒在了石子路上。
裴玥瑶愣怔一瞬,忙上前扶她,“好生生的怎摔了?”
白纤纤痛到眼泪汪汪,“是我没站稳,幸好没摔坏王妃赏下的碧玉镯子。”
裴玥瑶一时判断不出她是否在耍手段,怕她在楚泊渊面前告黑状,强行将人扶到了自己的屋舍。
楚泊渊岁末休沐在家,听闻白纤纤摔伤,立马回了院子。
见楚泊渊进门,裴玥瑶委屈解释,“都怪瑶儿,若非瑶儿小气,纤纤妹妹也不会摔伤。”
白纤纤忙辩解,“不怪瑶姐姐,是纤纤自己先小人之心,后又没站稳才摔倒的,与瑶姐姐无半分干系。”
听她这般说,裴玥瑶暗暗松了口气,嘴上却道:“怎能与我没干系呢!王姑母突然送你镯子,你心中定然惶恐不安,我若早些表明态度,或及时扶住你,你也不会摔伤自己。”
“明明是纤纤自己的错,怎能怪姐姐嘛!”白纤纤眸中含着泪,泪珠儿要落不落的,好不可怜。
裴玥瑶看得牙痒,楚泊渊则心疼不己,他最受不得白纤纤这副柔弱无依、隐忍委屈的模样。
府医很快过来,诊断白纤纤只是擦伤,未伤筋动骨,裴玥瑶和楚泊渊都松了口气。
裴玥瑶怕白纤纤伤得太重,楚泊渊迁怒到她身上。
楚泊渊担忧白纤纤的伤,不好明说,佯装不在意模样嘱咐白纤纤,“在这儿上药不方便,白姨娘回自己屋子去吧!”
白纤纤乖巧应下,被蓉儿扶着,脚步缓慢的退出了屋子。
楚泊渊留下与裴玥瑶说了两句话,便也告辞离开了。
不大会儿,春桃进门回禀,“二爷去了白姨娘的屋子。”
裴玥瑶早料到了,心里仍难受的紧。
楚泊渊满心满眼只有一个白纤纤,她不知自己做到何等地步,才能留住楚泊渊的目光,在他心里暂居一席之位。
白纤纤住在二进院的东厢房,屋舍虽比不得正房阔亮,却也布置得清新雅致。
楚泊渊亲自为白纤纤的伤处上了药,见她疼的首掉眼泪,心疼询问,“夫人都说了不计较你收王姑母的见面礼,你为何还会惶恐不安到摔伤自己?”
白纤纤眨眨眼,将眼泪忍下,“瑶姐姐自懂男女之事起,便心仪二爷了。”
不知她为何提起此事,楚泊渊凉声道:“那又如何?”
京城心仪他的贵女不止裴玥瑶一人,他没觉得裴玥瑶有何特别。
“纤纤是公子的妾,抢了瑶姐姐的心头爱,还得了王妃的抬举,能不惶恐吗?”白纤纤语气飘忽,似在反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楚泊渊又气又心疼,“夫人早说过,她拿你当亲妹妹瞧,不计较这些个细枝末节,你作何非要钻牛角尖为难自己?”
“可能是纤纤心眼小吧,做不到与旁人分享心头挚爱,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二爷放心,纤纤今后定会将心放宽些,不再胡乱揣度旁人。”白纤纤说着,又落下泪来。
“哪是姨娘心眼小,今日夫人分明生气了,姨娘才会惶恐害怕,差一点就摔坏了王妃赏下的碧玉镯。”一旁的蓉儿为白纤纤抱不平。
“不许胡说。”白纤纤呵斥蓉儿。
楚泊渊冷了脸,质问蓉儿,“到底怎么一回事?”
蓉儿不敢隐瞒,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一五一十告知了楚泊渊。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楚泊渊仍听得黑了脸。
裴玥瑶因宸王妃送了纤纤玉镯挂脸,足以证明她并非面上表现出来的贤惠大度。
非大度之人,又怎可能真心善待妾室?
这边宸王妃回到王府,问宋瑾嫣,“你与白氏女也见过几回了,觉得其人如何,能搬上台面吗?”
“白姨娘容貌生的娇弱可人,行为举止端方知礼,非小家子气的怯弱女子。”宋瑾嫣如实道。
宸王妃勾唇,“能上台面就好,回头你多请她来王府做做客。”
宋瑾嫣犹豫片刻,将疑惑问出口,“二表哥有正妻,母妃为何要抬举白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