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憔悴至此是因担忧宋贺川的安危,于本世子有何干系?”宋聆舟的眸光扫向床榻上躺着的宸王妃。
几乎在他看过来的同时,宸王妃睁开了眼,西目相对,宸王妃的眸光阴狠至极。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川儿他在哪,他在哪?”
宋聆舟没应话,从袖中摸出一个质地通透的平安扣,捏在手中把玩着。
随着他的动作,宸王妃的眼神落在平安扣上。
当看清平安扣和其上头系着的绦绳,宸王妃眸中的阴狠刹那间化作了惊恐。
她挣扎着坐起身,急急掀被下床,疯了般朝宋聆舟扑过来,“川儿,川儿在哪儿,你个煞星,你还我的川儿……”
“王妃莫要着急,呀~”伴着楚老夫人的劝阻声,宸王妃跌倒在地,倒地后,她不顾被拽倒在地的楚老夫人,朝着宋聆舟的方向艰难爬行。
叮的一声脆响,平安扣从宋聆舟的手中滑落,落地后摔成了几瓣。
瞧着落在眼前的碎玉,宸王妃僵在了原处,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许久后,才瞪着双眸看向宋聆舟,“川儿,他、他、”
‘死’字卡在喉咙里,她不敢吐出口,怕一语成谶,她的川儿再也回不来。
宋聆舟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语气一如往常般淡然无波,“世上最不孝,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宋贺川向来孝顺王妃,母子情深,自是不会行此等不孝之举。也请王妃保重自身,以免再看不到最心爱的儿子,最后落得无法瞑目的下场。”
见宸王妃魔怔了般呆傻住了,楚老夫人抚胸叫骂,“宋聆舟,你个逆子,你怎能如此待你母妃,畜生不如,你畜生不如哇…… ”
宋聆舟无视楚老夫人的叫骂,从宸王妃身上收回眸光,转身大步朝屋外走去。
院门外,瞧见宋聆舟从院中出来,裴千澜忙疾步迎了上去。
“王妃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宋聆舟扬起唇角,抬头帮裴千澜理了理鬓边碎发,“放心吧,她惜命的很,一时半会儿还舍不得咽气。让你在院中等着,何故巴巴的跟过来?”
听闻出不了人命,裴千澜松了口气,她没再提宸王妃,上前挽住宋聆舟的手臂,“反正闲着无事,我便过来等世子了。这眼瞧着到了饭点儿,我有些饿了,想吃醉香楼的虾圆子和香酥鸭。”
“除了虾圆子和香酥鸭,你还有何想吃的,我差人出府去买。”
“买回府的菜肴没有锅气,不如刚出锅时好吃,要不咱们出府去醉香楼用饭吧!”
“好,听世子妃的。”
夫妻二人说着话,相携着走远。
连廊拐角处,楚泊渊眸光追随着夫妻二人的背影,首到完全瞧不见才收回目光。
因着白纤纤偷偷服避子药之事,楚泊渊罚了禁足,想冷落白纤纤一段时日,让其长长记性。
奈何白纤纤好似并不在意他的冷落,每日依旧看书作画,除了不能出院门,小日子过得与之前无甚差别。
白纤纤的平淡处之,无不证明根本不爱他,委身做妾就是被逼无奈之举,若得了机会,还会如之前般无情弃他而去。
他心中憋闷,故意借酒劲儿去了裴玥瑶的屋舍,半推半就与裴玥瑶行了房事。
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没必要为其克制守身,更没必要冷落正妻,继而影响到整个楚国公府。
只少许几次的鱼水之欢,裴玥瑶便有了身孕,没有男子不渴望当父亲,他也一样欣喜期待孩子的降临,可开心之余,心里又觉空落落的。
这瞧见裴千澜和宋聆舟夫妻恩爱,心里的空落更甚。
裴千澜当初说,他楚泊渊睡了旁的女人,嫌脏,故而不想要他了。
他嗤之以鼻,以为裴千澜就是气怒太过赌气,终有一日会后悔做下的决定。
如今裴千澜有无后悔,他不知晓,他自己却是后悔了,至于因何后悔,他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所有人和事都本不该如此。
回到府中,楚泊渊先去主屋看了裴玥瑶,裴玥瑶留他用饭,他下意识拒绝了,拐道儿去了白纤纤的屋子。
“请二爷安。”蓉儿瞧见楚泊渊进门,满面惊喜行礼。
白纤纤靠在窗边的小榻上看书,闻声从榻上下来,“婢妾见过二爷。”
她的神色平淡,语气恭敬,自称从小名变成了婢妾,听得楚泊渊心头火恒生。
“数日未见,白姨娘近来可好?”
没被叫起,白纤纤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垂着眉眼,十分恭敬守礼的模样,“劳二爷挂心,婢妾很好。”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疏离,楚泊渊几欲压不住心头的邪火,可瞧着眼前瘦削了不少的单薄身子,又忍不住心疼怜惜。
数月的相处下来,楚泊渊也算了解了白纤纤的性子,女子看似柔顺守礼,实则骨子里犟得很,认定了的事儿,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可哪怕知晓白纤纤并非全心全意的爱他,不愿给他生孩子,他也还是放不下她,想和她重归于好,哪怕只是虚情假意的耳鬓厮磨,他也甘之如饴。
眼下己僵持多日,看白纤纤故作平淡的模样,想让其先低头认错,估计没可能了,可就这般将事情揭过去,他又不甘心。
犹疑一番,终是男子自尊占了上风,楚泊渊轻嗤一声,“白姨娘过得好,便好。”
说罢利落转身,大步朝屋外走去,他怕转身慢了,会不舍得丢下白纤纤离开。
出了屋子后,楚泊渊心里又开始空落落的难受,不由放慢脚步,期待白纤纤能追出来,或是开口留一留他。
兴许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身后传来蓉儿的抱怨,“姨娘,您明明挂念二爷,日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为何二爷来了,您又将人气走嘛!”
他顿住脚步,想听听白纤纤会说什么,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白纤纤说话,只听见蓉儿挂着哭腔的质问。
“姨娘哭什么,二爷都走了,您哭还有什么用嘛!二爷以为您不在意他,万一日后再不来姨娘的屋子,任凭姨娘如何后悔都来不及啦!”
“不来就不来,谁稀罕,我才不会后悔……他己经、移情了旁的女人,我还、还要他作何?我不要他楚泊渊了,我不要他了……”
听到白纤纤泣不成声的哭诉,楚泊渊再绷不住,转身大步折返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