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肆听着宗政礼的分析,虽觉得句句在理,但心中仍有一丝疑惑难以消散。他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还有一点我想不通。既然逢君只是个被收养的普通孩子,为何大将军如此看重他,甚至让他跟你这个嫡长子一同接受教导,这待遇,实在不像对一个书童。”
宗政礼默然片刻,轻叹一声:“我并非没有想过这些。但事情总有更深的缘由,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揣测。我始终相信父亲的决断,也许逢君身世确实不凡,但其中定有隐情。”
宇文肆撇了撇嘴,一脸无奈:“你倒沉得住气,我可没你这么淡定。逢君平日里跟咱们一起读书。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就想弄个明白,到底是什么来路的人,能让太子都这般针对。”
“太子针对逢君,不过是因为逢君帮了沈公子和七公主,触了他的霉头,与身世或许并无关联。太子行事向来乖张,睚眦必报,这次的事,不过是他一贯作风的体现罢了。”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想想,太子何等身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大动干戈?说不定他早就知道逢君身世不一般,想借此机会打压什么人也说不定。”
宗政礼微微摇头,神色笃定:“你的猜测虽大胆,但并无实据。太子骄纵任性,行事全凭喜好,此次对逢君下手,不过是他一时恼怒的发泄。若真有更深层的原因,靖王殿下和父亲定会有所察觉。”
“靖王殿下和大将军自然英明,可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他们也被蒙在鼓里呢?”
宗政礼轻笑一声,“你这是怀疑靖王殿下和我父亲的能力了?靖王殿下在朝中多年,见多识广,我父亲更是身经百战,心思缜密。他们的眼光和判断力,岂是我们能轻易质疑的?”
宇文肆自知失言,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心里着急,想把事情弄清楚。你说,咱们能不能找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大将军?”
宗政礼连忙摆手,神色严肃:“万万不可。我父亲既然没有主动提及,必定有他的考量。我们贸然询问,不仅会让父亲为难,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宇文肆一脸沮丧:“那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啊,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大秘密,说不定还和咱们以后的命运息息相关呢。”
宗政礼看着宇文肆,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宇文兄,与其纠结这些没有答案的事,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日后我们步入朝堂,自会有更多机会了解真相。现在急于求成,反而可能误事。”
宇文肆沉默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宗政兄,就听你的。不过,这事儿我可不会就这么放下,总有一天,我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宗政礼笑着点了点头:“好,等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探究。但现在,还是先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吧,不然明日又要被夫子责罚了。”
宇文肆拿起笔,看着眼前的纸张,却还是忍不住嘟囔:“真希望能早点知道逢君的秘密,这事儿太让人好奇了。”
宗政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低下头继续书写。
另一处房间内,逢君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双眼,刚想坐起身,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下人满脸欣喜,快步走到床边,说道:“逢君,可算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少爷。” 说完,便匆匆转身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宗政礼和宇文肆脚步急切地赶来。然而,当他们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
宗政礼庶出的弟弟宗政清先二人一步,正坐在逢君的床沿,手里拿着一个制作精巧的木偶,与逢君有说有笑。
宗政清察觉到有人进来,忙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大哥,宇文公子。”
宗政礼微微点头,目光从宗政清手中的木偶上扫过,语气平淡却暗藏威严:“你倒是来得早。”
“我听说逢君受伤了,就赶紧来看看,给他带个小玩意儿解解闷。”
宗政礼走近床边,看向逢君,“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逢君看着宗政礼,摇了摇头:“多谢少爷关心,我好多了。”
宇文肆凑上前,笑着说:“逢君,你可算醒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宗政礼的目光再次落在宗政清手中的木偶上,语气中隐隐有一丝不悦:“一个木偶人,倒让你们聊得这般开心。”
宗政清听出了大哥语气中的异样,心中一紧,忙解释道:“大哥,我……我只是想让逢君高兴些,没有别的意思。”
宗政礼神色平静,缓缓说道:“逢君刚醒,身子还弱,需要好好休息。你若真关心他,便不该打扰他太久。”
宗政清小声回道:“大哥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宇文肆看看宗政礼,又看看宗政清,察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气氛,忍不住打圆场:
“哎呀,大家都是关心逢君,你弟弟也是一番好意。逢君醒来,大家都高兴不是?”
宗政礼没有理会宇文肆的打圆场,继续看着宗政清,“身为宗政家的子弟,行事当有分寸。平日里我教导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宗政清连忙说道:“大哥,我没忘。只是一时心急,想让逢君快点好起来。”
宗政礼微微皱眉:“心急不是借口。你若真有心,便该先去了解逢君的需求,而不是一味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逢君忍不住开口说道:“少爷,二公子也是一片好心,您别怪他了。”
宗政礼看向逢君,“我在和他说话,你好好歇着。” 随后又对宗政清说:“你先回去吧,以后做事,多过过脑子。”
宗政清如释重负,再次行礼后,匆匆离开了房间。
宇文肆看着宗政清逃离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宗政兄,你也太严厉了些。”
宗政礼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身为兄长,自当严格要求。他行事毛躁,若不加以教导,日后如何在这世间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