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病重,乾隆心情不佳,正赶上永瑢满月,为缓解政事和后宫带来的情绪压力,加上对永瑢的喜爱,乾隆决定大肆庆祝一番。
为此,各宫嫔妃都要前往乾清宫赴宴。
这也是如懿被罚后,第一次参加宴会。
己然到了梳妆的时候,但如懿并不动。
容佩取了朝服过来,一般这种大型宴会,嫔位以上都需要穿朝服,嫔位以下也要打扮庄重。
容佩将配饰和衣服都挂好,叫菱芝她们伺候如懿梳妆。
如懿侧躺着看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书。
菱芝捧着洗脸巾,己然站了半天。
容佩看了看时辰,笑着说:“娘娘,皇上有命,各宫嫔妃都得去参加六阿哥的生日宴,就连太后都回来了,咱们告不了假,今日非得去不可了。”
如懿听了这话,眼睛亮起来了:“什么,太后回来了?”
如懿突然提着裙子跳起来,在地上转圈圈:“容佩,皇上他……”
“皇上他想开了!”
容佩跟不上她的思路,愣了愣:“娘娘说什么?”
如懿接过洗脸巾,坐在梳妆台前:“皇上将太后接了回来,想来是想通了,我就知道,皇上和我心意相通。”
菱芝转身去端漱口水,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又来了。
容佩似乎是想起来了,如懿似乎说得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被禁足的原因。
可是,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二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容佩觉得,以自己对皇上的了解和自己的心思肯定想不明白,娴妃娘娘说得一定是对的。
于是她笑起来:“娴妃娘娘说得对。”
如懿又站起身,蹦蹦跳跳,像一个不会老去的少女。
“本宫今天不穿这一件。”如懿嘟起嘴,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还冲着容佩眨了眨眼睛,“把本宫最喜欢的那一件拿出来吧。”
菱芝又翻了个白眼,因为如懿说的是那件超绝墨绿色毛毛虫衣服。
“娘娘,今日虽说是家宴,但皇上请了宗室和命妇,还是穿朝服吧。”
如懿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菱芝,梳发髻。”
菱芝为难起来,如果今天如懿又穿得别具一格,那必然被皇上责罚,如果被皇上责罚,她们又要倒霉了。
怎么让她穿朝服呢?给她讲宫规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根本不听,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她本身脑子就有病。
于是菱芝眼珠子一转,笑道:“娘娘,奴婢觉得您今日应该穿朝服。这穿一样的衣服,才能看出谁更出色啊!”
菱芝将朝珠放在她脖子旁比划,脸上笑嘻嘻的:“主子您看,多美。”
心里却恨不得用朝珠勒死她,然后自己再吊死在翊坤宫的房梁上一了百了。
如懿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菱芝说得很有道理:“你这丫头,净是说瞎话,那……就穿这身吧。”
菱芝松了一口气,容佩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觉得菱芝不安分,想要越过自己,所以如此谄媚,她容佩和如懿一般,最看不上这种手段。
菱芝懒得搭理她,只要不受罚就行。
乾清宫内,歌舞喧嚣。
今日的主角是纯妃和六阿哥,人逢喜事精神爽,纯妃今日格外光彩夺目。
命妇们纷纷恭贺纯妃,给六阿哥送礼。
如懿久不参加宴会,还有些尴尬,幸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更没人发现她其实空着两只大手就来蹭吃蹭喝了。
“高贵妃到!”
外面传来通报声,大殿内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高贵妃整个人清瘦了一圈,走起路来,倒有一种流风回雪的姿态。
她脸色有些苍白,即便敷了粉,也有些憔悴。
高贵妃以往雍容华贵,如今楚楚动人,即便病了,也依旧是艳冠群芳的贵妃。
众人纷纷行礼,等贵妃刚落座,便有命妇上前问候。
如懿见此情景,撇了撇嘴。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一听到通报,立马起身跪下。
乾隆快走两步,扶起高贵妃:“贵妃不必多礼。”
他仔细打量着贵妃:“今日气色还好。”
说完,便挥了挥手:“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都随意一些。”
太后扫视了一圈,笑道:“哀家这些年时常不在宫中,很多人都好久没见过了,纯妃,将六阿哥带上来,让哀家看看。”
纯妃走上前,太后摸了摸永瑢的额头:“这额头和皇帝很像,眉眼又很像纯妃,真是眉清目秀。”
纯妃笑道:“多谢太后娘娘夸奖,永瑢很高兴呢。”
太后身边的福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金项圈递给太后,太后将项圈戴在永瑢的脖子上。
如懿看了,这才想起自己没带礼物,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害怕太后看见她。
可是事与愿违,怕什么就来什么,太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娴妃今日也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了。”
如懿立马站起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点头微笑:“比以前稳重了许多。”
幸亏太后不知道,她是因为心虚才这么老实,不然又得逼她喝汤了。
太后又长久地看了看贵妃,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宴会很和谐,也很顺利,主宾尽欢,众人散尽后,皇后和高贵妃并行在宫道上,宫人们在后面远远跟着。
高贵妃走得很慢,却依旧不乘轿辇,她病了很久,想接接地气,皇后便陪着她慢慢走。
“皇后娘娘,嫔妾今天好看吗?”贵妃看向皇后,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皇后笑道:“你的容貌是后宫数一数二的,自然美得不可方物。”
高贵妃却收敛了笑意:“娘娘体恤嫔妾,特许嫔妾不参加宴会,可是嫔妾还是来了,给娘娘添麻烦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个。”
高贵妃停下来,重重喘气,休息了一阵,又慢慢走着:“嫔妾现在,己经是个废人了。”
皇后将头撇向一边:“不,你可是本朝唯一的贵妃,怎么会是个废人!”
高贵妃却换了话题:“娘娘,您和我认识,有二十年了吧。”
皇后听了心头一震,二十年,多么漫长又久远的时光。
她和贵妃相伴己久,自潜邸算起,居然己经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