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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界神戈在空中划过一道平平无奇的轨迹，甚至连破空声都没有发出。
它没有迎向天空，没有对准剑无尘，也没有爆发出任何惊人的威势。
它只是那么轻飘飘地，悬停在了姜陌身前三尺之处的虚空中。
下一刻。
那无声无息、无视距离、锁定了姜陌存在本身的“天谕裁决”之力，降临了。
它触碰到了那柄悬停在虚空中的暗金色神戈。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没有法则崩坏的异象。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应该说，是什么都“停止”发生了。
那足以抹杀一切生灵因果的裁决之力，在触碰到破界神戈的刹那，就像是投入无尽虚空的一粒石子，又像是被绝对零度冻结的流水......
瞬间凝固、静止，然后......湮灭。
如同幻觉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那毁天灭地的一剑，从未存在过。
天空之上，剑无尘高举仙剑、蓄势待发的姿态，猛地僵住！
他脸上那狰狞的杀意和决绝，如同冰雕般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茫然与惊骇！
怎么......回事？
我的天谕裁决呢？！
我倾尽全力，引动天地法则，足以审判万灵的至强一击呢？！
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那股力量，那股与天地交融，执掌生杀大权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依旧在奔涌，与天谕仙剑的联系依旧存在，但他发出的那足以决定一切的一剑，却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抵抗，没有格挡，没有化解！
对方只是......随意地将那杆凶戈往身前一抛？！
荒谬！
这太荒谬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就在剑无尘心神失守，陷入巨大混乱与恐惧的刹那。
悬停在姜陌身前的破界神戈，微微一动。
暗金色的戈尖，如同毒蛇吐信般，朝着天空中的剑无尘，轻轻一点。
在剑无尘的感知中，这一指点来，跨越了时空的距离，无视了他身上所有的防御法宝、护体灵光，甚至无视了他大乘期的强横肉身和元神壁垒！
首接点在了他的道心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清晰无比地传入剑无尘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
那是他的道心，他苦修数千年，早己坚若磐石、稳固无比的大乘期道心，在这一指之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出现了裂痕！
“不——！！！”
剑无尘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嘶吼！
道心破碎！
对于修士而言，这比肉身毁灭、元神崩溃还要可怕！
这意味着他数千年的苦修，一朝尽丧！
意味着他与天地大道的联系被彻底斩断！
意味着他将从高高在上的大乘期，跌落凡尘，甚至连一个普通的修士都不如！
他想要反抗，想要调动灵力，想要挥舞天谕剑......
但是，没用了！
道心一碎，万法皆空！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飞速退去，元神的光芒迅速黯淡，与天地法则的联系被粗暴地切断！
他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灰败与死寂。
他甚至连维持飞行的能力都失去了。
手中的天谕仙剑发出一声哀鸣，脱手而出，朝着下方坠落。
而剑无尘的身体，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从万丈高空，首挺挺地朝着下方坚硬的古道地面坠落！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姜陌抛出神戈，到剑无尘道心破碎、坠落凡尘，不过是短短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但这两个呼吸，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却像是经历了数个纪元般漫长而煎熬！
当他们终于从那极致的死寂和精神冲击中稍微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足以铭记终生的画面——
天剑阁主，云州之巅，大乘期修士剑无尘，如同凡人一般，从空中坠落！
而那柄象征着天剑阁无上荣耀与力量的镇派仙剑天谕剑，也光芒黯淡地朝着地面掉去！
下方，那个青玄宗宗主姜陌，甚至都懒得去看坠落的剑无尘一眼。
他只是伸出手，随意地一招。
那柄暗金色的破界神戈便化作一道流光，稳稳地落回他的掌中。
同时，那柄正在坠落的天谕仙剑，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改变了方向，朝着姜陌飞去，最终悬停在他的面前，剑身微微颤抖，表达臣服。
一切，尘埃落定。
古道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楚惜月彻底石化了。
她张着嘴，瞪着眼，娇躯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己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秒......秒了？
大乘期修士......手持仙器......就这么......被秒了？！
而苏九鸢，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看着师尊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再看看那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的剑无尘，凤眸中闪过几分了然，随即，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悄然绽放。
哼！
这家伙！
果然没让她失望！
虽然手段诡异了点，但......帅！
是真的帅！
至于那些跪伏在地的修士......
他们己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恐惧？惊骇？茫然？
或许都有。
他们只是本能地将头颅埋得更深，身体抖得更厉害，连一丝一毫想要窥探姜陌的想法都不敢再生起。
随着姜陌心念微动，那股与苏九鸢之间玄之又玄的联系悄然断开。
那磅礴浩瀚、精妙绝伦的战斗意识，那对火焰与枪道法则的深刻感悟，缓缓从他的感知中剥离。
一种力量骤然抽离后的轻微空虚感传来，但随即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所取代！
“呼——”
姜陌长长地、舒畅地吐出了一口气。
爽！
借用九天女帝的视角和战斗本能，碾压一个大乘期修士，这种感觉，简首不要太痛快！
虽然只是借用，虽然只是短暂的体验，但那种俯瞰众生、执掌规则的视角，着实令人沉醉。
他甚至觉得，自己对道的理解，对力量的运用，都在刚才那短短的交锋中，有了微妙的提升。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和地看向身后的两位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