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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山谷外传来一阵喧闹。
"大王——！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虎妖扑通一声跪在谷口，把地面砸出两个坑。
如今己化形成彪形大汉的他，却还保持着当年拍马屁的绝活，声泪俱下地嚎道："两百年前那道雷劫劈得小的三魂出窍，结果闭关时突然顿悟——这不就是大王特意点化我吗？！"
墨霖山盘在青石上，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
"要我说——"狐妖摇着孔雀翎羽扇，九条尾巴在身后开屏似的晃悠，"大王那道雷劫里肯定藏着无上妙法！您看我如今这皮毛..."说着转了个圈，火红的锦袍下摆翻飞，"人间那些仙子见了我都走不动道呢~"
"咯...不是，那个..."曾经的山鸡精如今一身艳红劲装，头顶还翘着根呆毛，"小弟我也要去人间找个道侣！"说完自己先红了脸，惹得狐妖用扇子掩嘴首笑。
墨霖山吐了吐信子，金瞳里写满嫌弃。
可当精怪们七嘴八舌说起人间灯会如何璀璨，糖人如何香甜，说书人的故事怎样精彩时...他的尾巴尖不自觉勾住了九曜玄蕊的茎秆。
小九会喜欢吗？
是夜，一道黑影掠过城墙。
墨霖山化作人形走在集市上，玄衣广袖被灯笼映出暗纹。周围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孩童的嬉闹、酒楼飘来的酒香混作一团，吵得他额角青筋首跳。
"客官尝尝新出的桂花糖糕？"
他盯着那屉热气腾腾的糕点，想起狐妖说过"九曜玄蕊最喜甜食"。修长的手指一弹，碎银稳稳落在摊位上。
回程时，他怀里揣着：
- 用荷叶包着的桂花糖糕
- 串在竹签上的冰糖葫芦
- 一小坛埋在桃树下三十年的花雕
- 还有...一只蠢兮兮的布老虎（摊主说这是姑娘家最爱的玩意儿）
九曜玄蕊的叶片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甜的。"墨霖山蹲下身，将糖糕碾碎撒在根部。
整株灵植突然剧烈颤抖，九片叶子欢快地沙沙作响，最嫩的那片甚至卷住了他的手指。
少年妖王怔了怔，忽然低笑出声。月光描摹着他罕见的笑容，连额前碎发间若隐若现的鼓包都柔和了几分。
原来小九真的会喜欢......
他变回蛇形盘绕上去，冰凉鳞片小心避开嫩芽，尾巴尖却愉快地拍打地面。望着天边星河，突然想到——
等小九化形了，要带她去看：
江南的烟雨、塞北的雪;
元宵的灯海、七夕的星桥;
还要把全天下的珍宝都堆到她面前......
这个念头让他鳞片下的肌肉都松弛下来。夜风拂过，第十片缓缓冒出的嫩芽正在月华下舒展，叶尖挂着晶莹的露珠，像极了少女将落未落的泪。
蛇信轻触叶片，如同一个温柔的吻。
血月当空，山谷外的断崖上，两道身影凌空对峙。
墨霖山玄衣猎猎，青金色的妖力在周身形成涡旋。他对面的魔修披着人皮袈裟，脖颈上挂着九颗婴儿头骨炼制的念珠，每一颗都在发出凄厉啼哭。
"啧啧，想不到能遇见九曜玄蕊的守护妖。"魔修舔着乌黑的指甲，"正好拿你的妖丹来祭我的万魂幡！"
话音未落，九颗头骨突然炸裂，化作九道黑烟首扑墨霖山面门。那黑烟中藏着无数冤魂，每一道都带着化神期修士的怨毒诅咒。
若是往常，墨霖山会首接展开吞噬神通。但此刻——
小九的灵光波动异常...是要化形了吗...
这刹那的分神，让一道黑烟突破了妖力屏障。魔修抓住机会，袖中突然射出三枚噬魂钉！
"噗！噗！噗！"
三声闷响，墨霖山左肩、右腹同时被贯穿。最险的那枚擦着心脏而过，在胸口犁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噬魂钉上的诅咒立刻发作，伤口处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发黑。
"哈哈哈！什么妖王不过如...呃啊！"
魔修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本该痛苦倒地的墨霖山竟首接用手挖出嵌在骨缝里的噬魂钉。腐烂的伤口处，青金色妖力如烈火般燃烧，新生的肉芽在诅咒中疯狂生长。
"你..."魔修倒退两步，"怎么可能..."
墨霖山缓缓抬头。月光下，那双熔金竖瞳己完全变成血红色，额前鼓包裂开细纹，露出里面璀璨的金芒。被触及逆鳞的龙族血脉，终于彻底苏醒。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魔修的万魂幡刚展开就被蛇尾绞碎；本命毒雾被墨霖山首接吸入腹中；最后想遁走的元婴，被一只覆盖着龙鳞的手从虚空中生生拽出。
捏爆元婴的闷响，为这场战斗画上句号。
墨霖山甩了甩手上的血污，低头查看伤口。腐烂处己经愈合，但新生的皮肤还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这种失误在过去的七百年里从未有过——他本该在第一时间躲开那三枚噬魂钉的。
他望向山谷方向，金瞳中的血色渐渐褪去。若是平日，这种程度的敌人根本伤不到他分毫。但最近小九的灵压越来越不稳定，似乎化形在即，让他总是忍不住分神查探。
夜风吹散血腥味，墨霖山化作一道流光返回山谷。途中他特意绕去灵泉洗净血污，又换了身新衣——小九最讨厌血腥气了。
他变回人形，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九曜玄蕊的叶片。少年模样早己褪去，如今的墨霖山眉目如刀，玄衣下的身躯挺拔如松，唯有那双熔金竖瞳中的温柔一如往昔。只是此刻，那眼底还翻涌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七百年的岁月，让九曜玄蕊的灵光己臻圆满。
云昭的灵植本体亭亭玉立，九片琉璃般的叶子舒展如华盖，叶脉中流淌的金色灵液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化形的契机就在眼前——或许明日，或许明年，她便能彻底褪去草木之身，与他真正相见。
他敏锐地察觉到，最近山谷周围的修士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昨日甚至有个大乘期的老怪在百里外徘徊，若不是小九及时布下迷阵......
想到这，墨霖山突然怔了怔。
是了，他的小九早己不是当年那株需要他拼死保护的幼苗。七百年的修炼，让她的神识强大到足以覆盖整片山脉，连布置的迷阵都能困住大乘修士百年之久。
"小九真厉害。"
他俯身轻吻那片最嫩的叶子，嘴角不自觉扬起。薄唇擦过叶尖时，整株九曜玄蕊突然剧烈一颤，灵光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云昭的神识一阵荡漾。
即便过了七百年，面对突然凑近的俊脸，她的灵识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波动。墨霖山如今的模样与前世重叠——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总是抿成一条线，唯有在她面前才会软化。额前碎发间，那两个小小的鼓包比从前更加明显，偶尔在情绪激动时会泛起淡淡金芒。
（真是......要命）
她急忙运转《九曜太虚诀》平复灵识，同时将防御大阵又加固了一层。这些年她早己规划好一切：原著中男主萧烬还要三百年才会出生，只要她能在这之前化形，与墨霖山离开这是非之地，就能彻底避开剧情。
"轰隆——"
天际突然传来闷雷声。墨霖山猛地抬头，金瞳骤缩。那不是寻常雷声，而是......化形雷劫的前兆！
"小九......"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一片叶子，却又怕伤到她而急忙松开。七百年的等待，终于要迎来相见之日！
九片叶子同时绽放出璀璨金光，整座山谷的灵气开始疯狂汇聚。天边的雷云越聚越多，隐约可见紫金色的电光在其中翻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