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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己经来不及了。
秦飞硬着头皮推门进去，红姑面前的纸人突然无风自动，齐刷刷“站”了起来，面向秦飞。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秦飞声音发抖。
红姑笑了：“我当然是人。不过...”她指了指那些纸人，“它们不是。”
说着，她拿起那个刚剪好的男子纸人，往脸上点了两团红：“这是我给姐姐找的新郎官。你看像不像你？”
纸人在她手中转了转，那张粗糙的脸竟真有几分像秦飞。
秦飞倒退两步，后背抵在门上：“红姑，你到底想干什么？”
红姑放下纸人，叹了口气：“我说过了，我来还债。姐姐欠你的，我来还。”
“什么债？阿秀不欠我什么！”
“不，姐姐欠你一条命。”
红姑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
“去年冬天，如果不是为了给你赶制那件过年的新衣，她不会冒雪去镇上买线，也就不会染上风寒...”
秦飞如遭雷击。
他记得那天，确实随口抱怨了一句衣服破了。
第二天阿秀就不见了，傍晚才回来，浑身湿透，第二天就开始发烧...
“但那不是...”秦飞想说那不是他的错，却被红姑打断。
“姐姐临终前，是不是给了你三十文钱？”
红姑逼近一步，“那是买命钱。拿了死人的钱，要么把命给她，要么...”
“要么怎样？”
红姑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要么娶她。阴亲也是亲，债就两清了。”
说着，她拿起那件大红嫁衣：“我连夜赶制的，姐姐穿上一定很美。
明晚就是头七的最后一天，良辰吉时，拜了天地，你就再也不用怕纸人了。”
秦飞这才明白那些纸人是干什么用的。
是红姑在为阴婚做准备！
那三个纸人想必是“父母高堂”，西个是“傧相”，而现在这个，是“新郎官”他自己！
“你疯了！”秦飞转身就要拉门逃走，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像是外面有人死死拽着。
红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忽远忽近：“秦大哥，别挣扎了。姐姐那么喜欢你，做鬼也不会害你的。你看，她来了...”
秦飞感到一股刺骨寒意从脚底升起，缓缓回头。
看见红姑的身后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蓝布衫，惨白的脸，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是阿秀！
阿秀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蓝布衫的下摆无风自动。
她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发出，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随着她的“呼吸”一阵阵扑向秦飞。
秦飞的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看着阿秀的虚影向自己飘来。
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两个黑洞。
而黑洞深处，却闪着诡异的红光。
“阿秀...别这样...”秦飞声音嘶哑，“我...我不要你还什么债...”
阿秀的虚影停在一步之外，缓缓抬起手。
那只手苍白透明，指尖却泛着不祥的青黑色。
就在她要碰到秦飞脸颊的瞬间，红姑突然咳嗽了一声。
虚影应声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飞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己经完全被冷汗浸透，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十里路。
红姑叹了口气，收起那些纸人：“看来姐姐还是太心急了。”她抬头看向秦飞，“秦大哥，吓到你了吧？”
秦飞说不出话，只是机械地摇头。
红姑站起身，从床底下拖出那个蓝布包袱，取出一个油纸包。
“其实，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红姑解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页，边缘焦黑。
像是从什么古书上撕下来的，“这是我们家传的《阴绣谱》，最后一页记载了一种秘术。”
秦飞勉强稳住心神，凑近看去。
那些纸页上画着各种诡异的图案。
有剪纸人形，有古怪的符咒，还有穿着嫁衣的女子与骷髅拜堂的场景。
最下面一页。写着“阴阳契约”西个大字，旁边画着三十枚铜钱的图案。
每枚铜钱中心，都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秦飞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包原本要烧掉的铜钱。
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三枚没烧。
借着月光，他仔细查看铜钱中央。
果然发现每枚铜钱背面都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符号，与纸页上画的一模一样！
红姑的眼睛亮了起来：“果然，姐姐真的用了这个术法。”
她指着纸页上的文字：“生者受死者财，缔阴阳之契。
七七之日，可借命还魂，或结阴亲了债。
秦大哥，你拿了姐姐的钱，就是签了这份契约。”
秦飞手一抖，铜钱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想起阿秀临终前硬塞给他钱的情景，那双冰凉的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契约...”秦飞声音发抖，“我把钱还回去行不行？”
红姑摇摇头：“契约己成，除非...”她顿了顿，“除非完成仪式。要么姐姐借命还魂，要么你们结为阴亲。否则...”
“否则怎样？”
红姑的眼神变得幽深：“否则契约反噬，你和姐姐都会魂飞魄散。”
秦飞如坠冰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的寂静。
红姑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前：“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秦飞跟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村子方向。
只见几处灯火亮起，人影晃动，隐约还能听到哭喊声。
红姑沉声道：“契约的力量在扩散。姐姐的魂魄不安，会影响整个村子。”
她转身收拾包袱，“我得去看看。秦大哥，你留在这里。”
秦飞一把拉住她：“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红姑停下动作，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显得格外苍白：“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
姐姐的执念太深，不入轮回，我只能帮她完成心愿。”
她轻轻挣开秦飞的手，“天亮前我会回来。你考虑清楚，是接受阴婚，还是...”
她没说完，推门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秦飞瘫坐在床边，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摸索着捡起地上的铜钱，上面的符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纸人、小翠发疯、红姑的出现，都有了解释。
阿秀要“还债”，而他无意中签下的“阴阳契约”给了她这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