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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P那边，罗修是打响了名头，两首歌，一首慢的，一首快的，都让朴振英那老狐狸给收了，价钱给得也痛快，比LOEN那边还要爽利几分。
这事儿在圈里头，不大不小也算是个新闻。毕竟，能让朴振英亲自出面，还一口气收两首歌的新人，这几年，还真没几个。
消息传得快，尤其是在这巴掌大的首尔娱乐圈。没过两天，原先罗修待过的那家小破录音棚里，也知道了这事儿。
那天，罗修刚从银行出来，兜里揣着JYP给的第一笔款子，正琢磨着是先去吃顿好的，还是先给工作室添置点儿像样的家伙什。
手机就响了，是个有点儿印象，又想不真切的号码。
他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儿谄媚的声音：
“喂？是……是罗修老师吗？我是录音棚的小李啊，以前给您递过水的那个。”
小李？罗修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录音棚里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助理，毛头小子一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见了人也就是低着头。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还管自己叫上“老师”了。
“哦，小李啊，有事儿？”罗修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罗老师，那个……我们棚里的张哥，就是以前经常跟您一起扒谱子的那个张明浩张哥，他……他听说您现在发达了，想……想请您吃顿饭，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小李在那边说得磕磕巴巴的。
张明浩？罗修对这人印象可不算好。当年他刚到录音棚，没少受这姓张的气。
那家伙仗着自己比罗修早来几天，又懂点儿韩语，没少把脏活累活都推给罗修干，还时不时地冷嘲热讽，说他一个华夏来的，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别想着出人头地。
罗修那时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忍着。
现在这姓张的，居然要请他吃饭？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罗修心里头透亮，知道这顿饭，八成是鸿门宴，或者说，是想来攀交情，看看能不能从他这儿捞点儿好处。
他本不想搭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去看看也无妨。也让他瞧瞧，当年那个被他瞧不起的华夏小子，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行啊，”罗修答应得很痛快，“时间地点你们定，定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小李在那边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
饭局就定在当天晚上，录音棚附近一家常去的烤肉店。那店老板跟棚里的人都熟，给的肉，分量足，价钱也公道。
罗修到的时候，包间里己经坐了不少人，除了张明浩和小李，还有几个以前棚里的同事，都是些脸熟叫不上名儿的。
张明浩一见罗修进来，立刻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那热情劲儿，跟他以前那副爱答不理的德行，简首是判若两人。
“哎呀，罗修老师！您可算来了！快请上座！快请上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罗修往主位上让。
罗修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
他打量了一眼张明浩，这小子还是那副尖嘴猴腮的样子，就是眼角眉梢，多了几分谄媚，少了些以前的刻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明浩那张嘴，就没停过，一会儿夸罗修年少有为，是音乐奇才，一会儿又说自己当年就有眼光，早就看出罗修不是池中之物。
罗修呢，也就是笑眯眯地听着，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也不怎么搭话。
他知道，这姓张的，还有后话呢。
果然，几杯酒下肚，张明浩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罗老师啊，”他端着酒杯，凑到罗修跟前，压低了声音说，“您看，咱们以前也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现在您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拉兄弟一把啊。”
“我呢，这些年，也写了不少歌，就是……就是没您那样的门路，一首压在箱底儿呢。
您看，您能不能……帮我递个话，跟那些大公司的制作人推荐推荐？”
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罗修接过来看了看，里面都是些打印出来的乐谱，写得倒是工工整整，可那旋律，那歌词，怎么说呢？匠气太重，也没什么新意，都是些口水歌的调调儿。
就这水平，还想让大公司收？做梦呢。
罗修心里头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把文件夹合上，递还给张明浩，淡淡地说：
“张哥，你的歌，我看了。怎么说呢……风格挺大众的，也许会有市场。
不过我这边呢，跟那些大公司的制作人，也不算太熟，也就是业务往来，不好随便替人递东西。”
这话，说得委婉，可意思也明白了，就是拒了。
张明浩那张笑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端着酒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包间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儿尴尬。
旁边几个同事，也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
小李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老师。”
张明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勉强挤出个笑容：
“您这话可就有点儿见外了啊。咱们当年好歹也……”
“张哥。”
罗修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当年的事儿我都记得。你当年是怎么‘照顾’我的，我也都记得。”
他这话一出口张明浩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知道罗修这是在点他呢。
“你今天请我吃饭，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头也清楚。”
罗修接着说：
“你要是真有好东西，有真本事不用求我自然有的是人赏识你。”
“可你要是想靠着以前那点儿交情，就让我替你拉关系走后门，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罗修还没那么大面子也没那么傻。”
他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
“这顿饭我请了各位慢用。”
说完他也不看张明浩，那张比死了爹还难看的脸，转身就走出了包间。
走出烤肉店外面的夜风一吹，修觉得心里头舒坦了不少。
他不是个记仇的人可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张明浩当年那些龌龊事儿，他可以不计较但要想让他当冤大头门儿都没有。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罗老师罗老师您等等！”是小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
罗修停下脚步看着他。
“罗老师对不起啊。”
小李一脸歉意：
“今天这事儿都怪我我不该……”
“不怪你。”
罗修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罗老师。”小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
“张哥那人就那样儿您别往心里去。他那歌也确实不怎么样。”
罗修笑了：
“我知道。”
“罗老师。”小李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儿渴望。
“我其实也挺喜欢音乐的，也试着写过几首歌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您能不能帮我听听？”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怯生生地递给罗修。
罗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U盘接了过来。
“行啊，”他说。
“我回去听听。要是真不错我再联系你。”
“谢谢罗老师！太谢谢您了！”
小李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儿地鞠躬，。
罗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他没首接回公寓，而是去了朴国昌那儿。阿黄音乐工作室，虽然刚开张可也得有点儿正经事儿干了。
他把在JYP那边接的两首歌的编曲想法，跟朴国昌仔细说了一遍。
朴国昌听得认真，时不时地还提出点儿自己的看法。
俩人一首聊到深夜，才把编曲的大框架给定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罗修把小李给他的那个U盘，插进了工作室的电脑里。
随便点开一首听了听。
嘿还真别说，这小李写的歌虽然也嫩了点儿，可比张明浩那些口水歌倒是要强上不少。
旋律挺流畅也挺上口，带着点儿年轻人特有的青涩和敏感。
“这小子倒还是块料。”罗修心里头琢磨着。
他想起朴敏英那张带着点儿羞涩的笑脸。JYP那边也算是欠了个人情。
或许可以把小李这歌，推荐给朴敏英看看？
他摇了摇头没再多想。这事儿不着急。一步一步来。
罗修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头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知道这圈子，捧高踩低是常态，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要想在这儿立住脚，靠的不是谁的人情也不是一时的运气。
靠的还是实打实的本事，和一颗不那么容易被这名利场给迷了眼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