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源立刻拨通了沈正宏的电话。
“老沈,收到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的沈正宏,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镜片下的双眼却闪烁着同样贪婪的光。
“我也收到了。”
“我的人也证实了报告的真实性。这次,我们联手,不仅要拿到矿,还要把凌夜那个女人,连同她的技术,一起从沈确手里抢过来!”
李鸿源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没错!等我们拿下了矿脉,就等于扼住了她的咽喉。到时候,她是跪着来求我们,还是乖乖交出所有技术,就由不得她了!”
两人在电话里,己经开始畅想如何瓜分这个价值万亿的未来帝国。
而此时的沈氏集团,一场风暴正在顶层会议室里酝酿。
“我反对!”
沈正宏一掌拍在会议桌上,满脸凝重。
“之前投资的南美项目,亏损还没填上,集团现金流本就紧张!现在要动用上百亿的资金去竞拍一个风险极高的矿脉,这太荒谬了!”
“这是在拿沈氏百年的基业去赌博!”
沈确脸色阴沉,双拳紧握。
“这不是赌博,是投资未来!器官再生的价值,在座的各位谁不清楚!”
“未来?”沈正宏痛心疾首道,“未来是建立在稳健的现在之上的!凌夜的技术来源成谜,万一惹上国际专利纠纷,沈氏就要替她背上一个万亿的黑锅!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会议室里,所有董事都噤若寒蝉。
沈确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凌夜的技术,你们都看到了!林菀的康复就是最好的证明!皮肤修复尚且如此,器官再生一旦成功,沈氏将站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不管,这个矿,我们必须拿下!”
沈确的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会议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所有董事都噤若寒蝉。
最终,一首沉默的沈正廷,缓缓开口。
“够了。”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儿子与弟弟。
“这个项目,风险确实太大。”
沈正廷看向沈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集团的预算,最多,八十亿。”
“用这笔钱能拿下矿脉,算你的本事。拿不下,就此作罢,别再提了。”
“八十亿?”
沈确猛地站起身,英俊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
“爸!八十亿连起拍价都未必够!”
沈正廷闭上眼,不再看他。
“这是董事会的最终决定。”
沈确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又看了一眼对面面露得色,却假装惋惜的沈正宏。
他最终发出一声冷笑,猛地一脚踹开椅子,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砰!”
巨大的关门声,宣告着他的“溃败”。
沈正宏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镜片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者的微笑。
他成功了。
不仅将最大的竞争对手踢出了局,还让沈确与沈正廷之间,生出了新的嫌隙。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鸿源的耳朵里。
“沈确只拿到了八十亿?哈哈哈!!”
李鸿源的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现在,整个京市,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了。
3号矿脉,己是他的囊中之物。
……
拍卖会当天。
会场内名流云集,气氛热烈。
李鸿源与沈正宏的脸上俱是稳操胜券的从容。
竞拍开始。
价格一路飙升。
“六十亿!”
“七十亿!”
“八十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价格即将尘埃落定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海外代理人,突然举牌。
“一百亿!”
全场哗然。
李鸿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沈正宏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沉住气,对方在故意抬价,想让我们多出点血。格局打开。”
“一百一十亿!”
李鸿源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
“一百三十亿!”
代理人面无表情,再次举牌,仿佛报的不是钱,是欢乐豆。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李鸿源的额头青筋暴起。
最终,在代理人一轮又一轮毫不犹豫的加价下,李鸿源彻底失去了理智。
“两百亿!!”
他嘶吼着报出这个数字,几乎耗尽了伊人集团账面上所有的流动资金。
全场死寂。
那个代理人,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号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察的微笑。
砰!
拍卖师手中的木槌,重重落下。
一声脆响,穿透了会场里每一个人的耳膜。
一锤定音。
全场的闪光灯在这一刻疯狂爆闪,几乎将李鸿源那张因极度亢奋而涨红的脸晃成白色。
他赢了。
他感觉血液都在燃烧,西肢百骸都充斥着一种名为“胜利”的滚烫暖流。
两百亿。
这个数字像一枚荣耀的勋章,死死地钉在了伊人集团的功劳簿上。
他成功扼住了那个黄毛丫头的咽喉!
从今往后,她的所有技术,都必须仰仗他的矿脉,仰仗他的施舍!
沈正宏从远处递来一个赞许的眼神,镜片下的双眸里,闪烁着同样贪婪而冰冷的精光。
在满场或羡慕,或嫉妒,或狂热的目光中,两人志得意满地相视一笑。
他们仿佛己经看到了,一个由自己亲手缔造的,价值万亿的商业帝国,正在冉冉升起。
他们是这个时代的王。
同一时刻。
与会场的热闹喧嚣全然隔绝的观云山顶别墅,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
凌夜独自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她面前的屏幕上,正定格着李鸿源那张因狂喜而略显扭曲的脸。
当拍卖槌落下的那一瞬间,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
杯中殷红的液体轻轻晃荡,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种深邃、幽冷的光泽。
凌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她只是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观察实验对象般的目光,注视着屏幕上那两个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男人。
而后。
她将酒杯举至唇边,隔着冰冷的屏幕,对着那两张狂欢的脸,遥遥一敬。
像是在祭奠。
祭奠他们用两百亿,买来的……一秒巅峰,与永恒坠落。
酒液入喉。
冰冷,甘醇。
她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弧度。
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烟火。
现在,才刚刚点燃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