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欢迎来到曙光计划
暴雨如注。
季阳站在马路中央，手里还攥着那部刚被挂断的手机。雨水顺着他的黄发流进衣领，外卖箱孤零零地倒在路边，里面的餐盒早己泡成了浆糊。
"就这样？我们就这样完了？"他对着己经黑屏的手机喃喃自语，仿佛这样就能让电话那头的女友回心转意。
"你二十五岁了还送外卖，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我？"女友最后那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更扎心的是，他知道她说得对。
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季阳麻木地掏出来，是站长。"季阳！这周的第三个投诉了！你知道那个客户是谁吗？公司决定..."
他没等听完就按了挂断。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雨水混着不知道是不是眼泪的东西在脸上肆意横流，他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外卖箱，箱子滑出去老远，撞在路边护栏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小伙子，脾气不小啊。"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季阳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手里拿着一罐热咖啡。
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鬓角己经泛白，但身材挺拔得像棵松树，右眼角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关你屁事。"季阳抹了把脸，转身要去捡他的外卖箱。
"踢球吗？"男人突然问。
季阳停下脚步，狐疑地回头："什么？"
"我问你踢不踢球。"男人走过来，雨水似乎刻意避开了他，风衣上连水渍都没有。"看你的小腿肌肉和跟腱长度，应该跑得不慢。"
"神经病。"季阳弯腰抓起外卖箱，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今天真是见鬼了，先是被甩，然后失业，现在又遇到个莫名其妙的怪大叔。
"我叫莫远。"男人不依不饶地跟上来，递过那罐还没打开的咖啡，"下周一上午十点，新城体育场侧门，有个试训。"
季阳终于忍不住了："大叔，你看清楚，我是个送外卖的！而且我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岁！"
"所以呢？"叫莫远的男人微微一笑，"罗纳尔多十六岁成名，梅西十七岁惊艳世界，瓦尔迪二十五岁还在工厂打工。"他顿了顿，"你比瓦尔迪还差什么？"
季阳张了张嘴，一时语塞。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拿着。"莫远把咖啡塞进他手里，"热的总比冷的好，不管是咖啡，还是人生。"
说完，男人转身走入雨中，风衣下摆像乌鸦的翅膀一样在风中展开，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季阳站在原地，手里的咖啡传来阵阵温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溅满泥水的裤子和破旧的运动鞋，突然笑了。
"疯了，真是疯了。"
但周一早上九点，他还是出现在了新城体育场侧门。倒不是真信了那个怪大叔的鬼话，只是...反正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体育场侧门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晨练的老头老太太进出。季
阳蹲在墙角，第一百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嘎吱"一声停在了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莫远那张带着疤痕的脸。
"迟到三十秒，"他看了眼手表，"不过对于你这种懒散的性格来说，己经算提前了。上车。"
季阳还没反应过来，中巴车的门就"哗啦"一声打开了。里面坐着十来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有的一脸桀骜，有的满脸不屑，还有的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欢迎来到'曙光计划'，"莫远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或者按媒体的说法——'废物回收站'。"
中巴车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轰鸣，载着一车"废物"驶向了谁也不知道的未来。
